如今這么多年過去了,劉氏不光生養了一個裴長遠,后來還生下一個女兒。
但不論是容貌還是身形,上天對她太過偏心,她好像絲毫未變。
還是年輕時那般勾人模樣。
此刻,她一靠近自己,裴家三爺便覺得心意一動。
剛伸手,想將夫人摟到懷中,劉氏卻站直了身子,不咸不淡地開口:“三爺不必考慮裴長意,只管告訴妾身,你可有想過,讓我們家遠兒坐上這世子之位?”
“在當上定遠侯爺?”
劉氏說話極輕,緩緩道來,柔柔地仿佛從天邊傳來,整個人的語氣里帶著一絲蠱惑。
裴家三爺不由自主地點了頭,他若是沒有這樣的念頭,當年便不會把自己的親生兒子送給二哥了。
可這事并不是他想,就能行的。
他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不論是能力還是身世,我們遠兒和裴長意都相差了一些……”
裴家三爺顧慮到裴長遠是他的親生兒子,這話已是說得客氣了。
他們之間差的,何止一星半點。
若非裴長遠是他的親生兒子,這樣一個混不吝的臭小子,他可瞧不上。
劉氏的臉色微微一變,語氣亦不似往日溫和:“這還不是那趙氏不會教養孩子,我好好的孩兒交到他手里,怎么就養得如此紈绔?”
“你瞧著裴長意好,他可不是趙氏教養的,是他自己聰慧。”
裴家三爺不自覺地四下看了看,伸手拉扯劉氏,眸底有一絲責怪:“夫人小心些說話,萬一讓二嫂聽見……”
“聽見又如何?”劉氏微微挑了眉眼,緊緊抓著裴家三爺的手:“三郎,你與二哥本就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不過是他為長,你為次。”
“如今他都已經死了,你亦是嫡子,究竟比他差在哪里?”
裴家三爺聽著劉氏這一聲三郎,心便又軟了幾分。
這是他們二人少年夫妻,初相伴時,她對自己的稱呼。
后來生了兩個孩兒,劉氏才開始喚他一聲老爺。
今日這一聲三郎,好像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時候……
裴三爺仍是搖頭,緊握著劉氏的手:“夫人,我們如今日子是過得不好嗎?”
“明日我們便問問遠兒,可愿隨我們回去。我瞧著這侯府,也沒什么好的······”
“侯府怎么會不好?”劉氏眼眶泛紅:“倘若當年你愿意和你兄長爭上一爭,說不定今日被人喚上一聲侯爺夫人的便是我。”
“你可瞧見了,自從我們回來,趙氏給過我們半分好臉色嗎?她就連對那蔣氏,都比對我客氣幾分。”
趙氏如此輕慢她,是因為忌憚,因為她是裴長遠的親娘。
女子心思間的細膩,裴三爺這樣的男子,永遠也不會懂,劉氏也不需要他懂。
劉氏越想越覺得有些委屈,眼淚大顆大顆地從臉上滑落:“三郎,你就瞧著她如此欺辱你的夫人?”
劉氏這一哭,裴家三爺瞬間變著急起來,緊緊扶著夫人的肩頭,輕聲細語地哄著:“夫人莫哭,你受委屈了,帶二哥的喪事結束,我立刻帶你回去……”
“我不回去。”劉氏抬眸,眼底水盈盈地泛著光芒:“我想看我們的孩兒當上侯爺。”
她語氣溫柔,說出這句話,就好像是在問三爺今晚要吃什么,一般輕描淡寫。
裴三爺卻是嚇了一跳,本能地松開握著她肩頭的手:“夫人你在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