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望月在海里就暈過去了,救上來時臉色煞白,幸好船期要十日,裴長意特地安排了太醫隨行。
人一救上來,裴長意立刻將她抱回了船艙,遣了太醫過來看她。
王舒然是被裴長意的小廝救上來的,被救上來時,人是清醒的,怨恨地看向裴長遠,一言不發。
兩個兒媳婦一同掉下海,人剛掉下去時,趙氏也慌了手腳。
眼下她已是徹底清醒,早已派人煮了姜湯,準備了干凈的衣裳給王舒然換上。
因著裴長意把徐望月抱回了船艙,剩下甲板上的人便都圍著王舒然噓寒問暖。
王舒然將自己裹在厚厚的棉被之中,不說話,也不抬頭。
她雖然沒有抬頭,可眼角余光瞧得清清楚楚。
她自己的夫君裴長遠,此刻雖然站在她身旁,眼神卻始終望向船艙的方向。
他在擔心徐望月。
他已經親自把徐望月救下來了,難道還想陪著嫂嫂回房不成?
王舒然狠狠攥著手心,指尖掐出一道一道的痕。
徐望月只是昏倒嗎?她最好就是死了。
她原本也不是這般怨毒的女子,是徐望月和裴長遠,他們一步一步,把她逼成了這個模樣。
王舒然唇邊泛起一抹苦澀的笑意,好像一副嚇壞了的模樣。
她不說話,其實是在等,等徐望月醒不過來。
可天不遂她愿,徐望月身旁那個渣渣呼呼的小丫鬟飛奔著跑了出來,面上帶著笑意:“我家夫人醒了,太醫說夫人身子沒有大礙,只是需要靜養。”
聽得這話,王舒然心口一沉,好像有一塊石頭從頭上落下,砸得她透不過氣來。
徐望月醒了,下一步她就該告訴所有人,是自己推她下海的。
王舒然在這一刻,面上閃過一抹慌亂。
但她很快就冷靜下來,當時三位長輩摔作一團,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她們那邊,根本沒有人看見自己和徐望月是怎么掉下海的。
徐望月可以說是自己推她下去的,那自己為何不能這么說?
如此這般想來,王舒然心口一松,再抬起頭時,眼眶里滿含著淚水,裝出一副害怕的模樣:“嫂嫂醒了?母親,母親別讓我再接觸她了……”
聽到王舒然這么說,趙氏蹙起了眉頭,考究的眼神望向了她。
她出身名門,這種腌臜事見得多了。
可趙氏始終不覺得,徐望月是這種人。
從前徐瑤夜總在自己面前若有似無地提起徐望月,夸贊幾句,便要踩上幾句。
趙氏心中明白,徐望月長得太貌美,身為長姐的徐瑤夜心中有壓力,這很正常。
但趙氏自己有判斷能力,她和徐望月接觸了許多時日。
她落落大方,舉止得體,不爭不搶。若非這出生不上臺面,趙氏對這個兒媳婦十分滿意。
相比之下,王舒然這個兒媳婦表面看著乖巧溫順,但實際上卻還是有著小姐脾氣,驕縱起來,連趙氏都受不了她。
今日之事,若是王舒然和徐望月都說是意外,趙氏便也不打算追究。
可此刻看來,王舒然并非是這個意思。
王舒然不聲不響,只一個勁坐在一旁掉眼淚。
看她這個模樣,裴長遠按捺不住走上前去,冷聲問道:“你有話就直說,這般哭哭啼啼的做給誰看?”
“望月妹妹最是善良,絕不會做出傷人之事。”
王舒然不敢置信,抬頭看向他:“裴長遠,我是你夫人,你寧可相信旁人,也不愿意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