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她懷著身孕,已是有些失心瘋了。”
徐瑤夜還想開口,一旁的碧玉緊緊拉住她,恨不得一掌把自家夫人打暈算了。
碧玉在她耳邊不停地說著:“求你了姑娘,可不要再鬧了。將軍這軍棍全是為你挨的……”
見徐瑤夜仍是不服,陳鳳舞冷笑一聲:“我告訴你,你今日站在我的軍營門外,公然對我叫囂。”
“我就是把你當眾斬殺在此,都不為過,圣上亦不會處罰于我。”
“你污蔑軍中將士,試圖動搖軍心。顧將軍愿為你承擔著三十軍棍,是他待你情深義重。我愿接受此事,是我念在我們同為女子,你又懷著身孕不容易。”
陳鳳舞轉過頭去看向諸位將士:“顧家軍中都是一些明事理,懂道理之人。”
“我陳家和顧家乃是生死之交,不過我們二人,一個在軍營中長大,一個在陳家長大,算不上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我剛入顧家軍不過幾日,和諸位將士遠比和顧將軍來得更為相熟。”
“至于徐姨娘誤會之事,乃是顧老夫人亂點鴛鴦譜。見我二人年紀相仿,想要娶我去他們家做正妻。”
她這正妻二字,狠狠刺中了徐瑤夜的心口。
不錯,老夫人屬意陳鳳舞嫁給顧懷風做正妻。
哪怕他們這婚事就是成了,自己這個做姨娘的,也沒有這般胡鬧的資格。
徐瑤夜突然意識到,自己糊涂了……
她這些日子實在是有些荒唐,好像極其容易發怒。
她不由地想到當日給徐望月下的那些藥。
大夫說過,藥性自她指尖進入身體,有一部分還殘留在她身上,并未全然消除。
難道是藥性又發作了……
徐瑤夜看著顧懷風,見他對自己極其失望。
她張了張嘴,想要解釋這藥性一事。
可轉念一想,若是讓顧懷風知道自己給庶妹下這樣的藥,怕是他更不會原諒如此蛇蝎的自己。
陳鳳舞挑眉看了一眼徐瑤夜,不知她在想什么,也不在乎她在想什么。
她抬頭看向諸位將士:“不過,還請徐姨娘放心,老夫人亂點鴛鴦譜,我與顧將軍皆推了這門婚事。”
“我陳鳳舞在沙場殺敵,過不慣小女子相夫教子的日子。你自己的郎君自己看好了,莫要叫人搶走。
聽到陳鳳舞說完這些話,徐瑤夜臉上紅一陣,青一陣,竟是連半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口。
徐瑤夜剛抬頭,就見顧懷風脫下軍甲,只著一身里衣,將棍棒交于身旁將士,冷聲說道:“打!”
徐瑤夜見他們真要動手打顧懷風,這才知道怕。
她走上前去,還想說什么,叫碧玉緊緊拖住:“我的好姑娘,你可千萬別再開口了。”
“你在說些什么,怕是將軍不止要打三十軍棍了。”
徐瑤夜緊緊掐住自己的手心,眼看著那軍棍一下一下落在顧懷風身上。
她此刻腦子里一片空白,并非心疼顧懷風挨打。而是覺得,這每打一下,她與顧懷風之間的距離便更遠上一分。
再這么打下去,他們之間的情分,也要打沒了。
顧懷風心頭又何嘗不是這般想的,身上的痛楚每加重一分,心底的痛楚便減弱了一分。
他今日心甘情愿為徐瑤夜受此重刑,亦是他給她的最后一次機會。
日后她若再如此任性妄為,自己也只能休妻了。
顧懷風正一下一下挨打的時候,裴長意已陪著裴長遠到了碼頭。
老侯爺下葬,旁人還留在江淮老家守孝,裴長遠到了時辰要回府。
他望著汪洋一片的大海,心情十分沉重。
若是可以,他真想問問兄長,他能不能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