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夫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心滿意足地從張醫生辦公室出來。
一出辦公室，他撞上墻邊的沈詩韻，臉色煞白，“你……你在這兒干什么？鬼鬼祟祟的！”
沈詩韻輕蔑地瞥了他一眼，“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程大夫，多做點積德事，才不至于整天擔驚受怕。”
程大夫心虛，轉念一想，又覺得沈詩韻聽到了又能怎么樣。
他一心只惦記評上防疫大使，再沒心思和沈詩韻廢話。
他還是得趕緊去大廳好好表現，免得夜長夢多。
會診大廳里擠滿了人，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草藥味。
程大夫一改之前的畏縮，對每一個病人都噓寒問暖，裝出一副關心的樣子。
角落里，一位老婦人帶著一個小男孩坐在地上。
程大夫瞧見，卻突然變了臉色，拿起放在角落的掃帚，不耐煩地驅趕道，“走走走！別坐在這兒！礙事！”
老婦人抱著男孩瑟縮著，眼中充滿了恐懼。男孩緊緊地摟著老婦人的脖子，小聲地咳嗽著。
沈詩韻走到大廳就看見程大夫在欺負人，她一把奪過程大夫手中的掃帚，“程大夫，我正要掃帚打掃衛生呢。你拿了掃帚，讓我怎么干呢？”
程大夫被沈詩韻擋住，很是惱火。但沈詩韻要掃地，他又不能不讓她掃。
沈詩韻直挺挺撞開他的肩膀，一邊掃地，一邊走到老婦人面前，輕聲問道，“大娘，這是怎么了？”
老婦人緊抱著懷里的孩子，眼睛里噙著淚水，“姑娘，我這眼睛被細菌感染了，疼得厲害。就只有兩毛錢了，這藥啊，買不起。”她說著，又咳嗽了幾聲，瘦弱的身軀顫抖著。
突然，小男孩從老婦人懷里掙脫出來。
他搖搖晃晃地走到沈詩韻面前，奶聲奶氣地喊，“好嬸嬸，求你幫奶奶看病……”。
說完，小男孩仰著小臉，大大的眼睛里充滿了期盼。
沈詩韻的心一下子軟了下來。
這孩子，看著也就三歲左右，卻這么懂事。
沈詩韻從口袋里掏出中藥做的香包，遞給小男孩，“拿著，回去給你奶奶敷在眼睛上，能起到殺菌的作用。”
這個香包里是沈詩韻自己調配的藥材，有殺菌的作用，可防止感染。
小男孩接過香包，開心地笑了，“謝謝嬸嬸！”
程大夫見狀，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對著沈詩韻吼道，“沈大夫，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
轉過身，程大夫又指著婦人的鼻子，開口就罵，“買不起藥還賴在這兒，不要臉！真下賤！趕緊滾！”
老婦人瑟縮了一下，連忙解釋：“大夫，不是我不買藥。我現在手里只有兩毛錢，實在是錢不夠。”
“買不起現在就滾，瞧你那窮酸樣，少他媽廢話，趕緊滾！”程大夫用手去推婦人，要讓她滾出去。
小男孩跑到程大夫身邊，抱住他的大腿狠狠地咬了一口。
“哎喲！”程大夫吃痛，一腳把小男孩踢開。
老婦人驚呼一聲，連忙抱起孩子，狼狽地跑了出去。
沈詩韻看著這一幕，察覺到不對勁。兩毛錢，在七十年代雖然不多。但買個小藥膏應該也夠了，大娘怎么會說買不起藥。
沈詩韻思忖著，又想起程大夫對老婦人滿臉嫌棄的樣子，或許，程大夫根本就不是為了不買藥。
程大夫只是單純的不想讓娘孫待在這里。
“沈詩韻，你沒事干是吧？”程大夫腿疼，發泄著大嚷，“還不趕緊去把茅房打掃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