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小姑娘,仗著自己男人是顧營長,說話口無遮攔的。”
“我看啊,程大夫說的沒錯,沈大夫就是見識少,沒見過世面。”
一個老頭子吸了口旱煙,慢悠悠地說道,“雖然沈大夫治好了老李頭兒子,但畢竟是新手,還是程大夫經驗老道。”
“我看吶,這沈大夫就是眼紅程大夫給屯長看病!”
沈詩韻聽著周圍的議論,倒也不慌。
多說無益,一切用事實說話。
屯長年紀不小,沒病被打了麻醉劑,用不了多久就會有反應。
屯長見大伙吵起來,揮了揮手,“行了行了,都別吵了!同事之間,和和睦睦才好。我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屯長說完,轉身就往外走。
剛走到衛生院門口,身子一晃,屯長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麻醉藥打了的確是不算疼了,但屯長徹底沒感覺了。
一陣驚呼聲后,護士們把屯長抬進了病房。
張醫生聽到動靜,出了辦公室。
他走到病床邊,仔細檢查了一下屯長的狀況,“怎么回事?誰來給我個解釋!”
張醫生的目光掠過每一個人,最后停在沈詩韻身上。
總算是露出了馬腳。
沈詩韻自從來了衛生院就喜歡賣弄。
這次屯長倒了,他一定要借此機會除掉這個眼中釘肉中刺。
“怎么,都不說話了。按照衛生院的規矩,給病人造成傷害必須停職。”張醫生言辭堅定。
沈詩韻臉色淡淡,磕了個瓜子補充,“我認為不顧病人的身體,胡亂開藥的確應該停職處理。”
張醫生變了臉色,“你也覺得?”
“是我。”程大夫嚇得,捏著衣角的手發顫,眼睛沁出淚來,“您饒了我這次吧。是我腦子壞了,我罪該萬死!我想著少打一些麻藥,應該問題不大,沒想到屯長年紀大了,身體耐受力差,居然昏倒了。”
“是你?”張醫生眼睛里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你怎么敢?”
“我知道錯了,我錯了!”程大夫眼淚從眼角炸了出來,“張醫生,你知道的,我參加了三次培訓才考上赤腳醫生。這幾年一直是靠慧芳家里接濟,如果被停職,那我就太對不起慧芳了!您就饒了我這一次吧!”
七零年代的工作機會來之不易,更何況是像赤腳醫生這樣,算得上是體面的工作。
“你給我閉嘴!”張醫生怒了,眼角充上根根血絲。
沈詩韻不可思議,調侃道,“程大夫如果不去學習第四次,好好復習復習,要是有個下回,只怕再沒人敢到福利屯衛生院來看病了。”
“閉嘴!今天的事,誰都不準爛嘴巴傳出去半個字。”張醫生的眼睛來回地轉悠。
他盯著程大夫的目光像釘子,恨不得將他盯出洞來。
一直過了好一會,他才緩下勁,指著程大夫,“你,跟我來一趟辦公室!其余的人都去大廳幫村民們看病。”
程大夫跟著張醫生進了辦公室。
辦公室里,張醫生又轉了三圈,眉頭擰得出水來,“好啊,這就是你干的好事!還讓我評你當防疫大使?說你是蠢豬都侮辱了豬的名聲!簡直是豬狗不如,狗屁不是,廢物,飯桶,造糞機!”
程大夫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他一把抱住張醫生的大腿,抬頭望著張醫生,吭哧吭哧就是扇自己嘴巴,“張醫生,你說得對,我是廢物,我是飯桶,我是造糞機!我給您磕頭了,您饒了我這一次吧。”
“你給我滾開!”張醫生一腳將他踹開,繼續轉悠著。
又過了一陣子,張醫生眼里閃過光亮。
無論如何他都要借這個機會,除掉沈詩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