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詩韻點點頭,推開車門,走進了雨幕中。
顧承安看著沈詩韻纖細的背影消失在雨中,發動車子,調轉車頭,朝著軍區大院的方向駛去。
淅淅瀝瀝的雨,下了一整夜,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
沈詩韻起了個大早,拉開窗簾,看著窗外被雨水沖刷得干干凈凈的世界,心里卻像壓了塊石頭似的沉甸甸的。
她今天要去衛生院上班,得早點出發。
“詩韻,詩韻!開門!”門外傳來沈母沈春華焦急的喊聲,伴隨著急促的敲門聲。
沈詩韻打開門,看到的是站在瓢潑大雨中的沈母。
她身形瘦削,頭發被雨水打濕,貼在臉頰上。
外面電閃雷鳴,震耳欲聾,沈母手中的那把油紙傘,在狂風驟雨中顯得格外單薄。
沈詩韻心頭一震,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涌上心頭。
原主關于沈母的記憶,如同潮水般涌來,沖擊著她的神經。
曾經,在沈玲玲出現之前,沈母對原主是捧在手心里疼愛的。
小時候,原主腳冷,沈母就把她的小腳丫揣進自己的懷里暖著。
去哪兒都帶著她。
做飯的時候,就把她背在背上,哼著溫柔的兒歌哄她開心。
當真把她當掌上明珠。
可是,自從沈玲玲出現后,一切都變了。
原主嫉妒沈玲玲分走了母親的愛,而沈玲玲也三番五次地陷害她。
原主越是想要討好沈母,沈玲玲就越是利用她渴望母愛的心理,變本加厲地栽贓陷害。
有一次,原主怕沈母累著,默默地把家里的柴都劈好了。
結果沈玲玲把劈好的柴全部潑濕,然后跑到沈母面前告狀,說原主故意把柴打濕了。
原主百口莫辯,委屈和憤怒交織在一起,最終忍不住出口傷人。
如今,再次面對沈母,沈詩韻能清晰地感受到原主殘留在身體里的那種復雜的情感——對母愛的渴望,對沈玲玲的嫉妒,以及因愛生恨的痛苦。
沈詩韻調整了一下情緒,語氣平靜地問道:“你怎么來了?這么大的雨。”
沈母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語氣里帶著焦急和埋怨:“玲玲病了,高燒不退,我接到電報就趕緊過來了。你這丫頭,妹妹病了也不知道照應一下,還有沒有點姐妹情分!”
沈母說著,眼圈都紅了,聲音也哽咽起來:“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頂替了玲玲,她怎么會這么慘?現在好了,你享福去了,玲玲卻病得快不行了!你趕緊跟我去看看她!”
沈詩韻看了下墻上的老式掛鐘,指針指向七點半。
她今天還得去衛生院上班,時間緊迫。
沈母見沈詩韻沒有立刻答應,頓時火冒三丈,破口大罵:“好你個沈詩韻,真是個白眼狼!你妹妹病得這么重,你居然還有心思上班?你還有沒有良心啊!本來當顧太太的是玲玲,要不是你頂替了她,玲玲才不會這么慘!現在你發達了,就忘了我們這些窮親戚了是不是?”
沈詩韻眉頭微蹙,語氣冷了下來:“媽,如果你還要繼續說這些廢話,那我就真的不去了。”
沈母沒想到沈詩韻居然答應去看病,愣了一下,隨即不敢再說什么,轉身就往外走。
沈詩韻心里嘆了口氣。
如今她占了原主的身子,看在原主對沈母的情感上,她可以去幫忙看病。
沈詩韻跟著沈母,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泥濘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