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怔住了,看著沈詩韻蒼白的臉,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這丫頭,好像真的不一樣了。
之前的沈詩韻,死犟死犟的,誰的話都聽不進去。
沈玲玲剛回來的時候,沈母開始還以為沈詩韻是嫉妒沈玲玲才故意做錯事,后來發現這丫頭根本就是無理取鬧,純粹地容不得別人,蛇蝎心腸,白眼狼一個,一點也不念舊情。
每次沈母說她幾句,她都要頂撞回來,吵得家里雞飛狗跳。
可眼前這個沈詩韻,沒有像以前一樣,事事跟她對著干。
連今天這種,她都覺得有些過分的事情,沈詩韻居然答應了。
沈母不自覺地搓了搓粗糙的雙手,心里七上八下。
沈母回過神,臉上堆起笑容,語氣也柔和了幾分:“詩韻啊,你看媽,急糊涂了,怎么會不關心你呢?你也是媽一把屎一把尿親自帶大的啊。現在看到你有今天的成績,媽比誰都高興。”
沈母說著,眼圈又紅了,“只是家里玲玲還要死要活的,媽實在是顧不過來啊……”
她伸手想摸摸沈詩韻的額頭,卻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把手縮了回去。
沈詩韻的目光落在沈母粗糙的手上,那雙手,布滿了歲月的痕跡,指節粗大,掌心滿是老繭。
她從小到大,沒少挨這雙手的打,但也受過這雙手的照顧。
此刻,這雙手卻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沈詩韻垂下眼簾,遮住眼底復雜的情緒,淡淡地說道:“既然如此,我能理解。你要是沒事,就先回去吧。”
理解?從前的沈詩韻可不會說出“理解”這兩個字。
她只會冷嘲熱諷,把沈母氣得跳腳。
今天的沈詩韻,平靜得讓人害怕。
沈母心里更沒底了,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那…那媽就先回去了。”沈母又說了幾句客氣話,像是怕沈詩韻反悔似的,轉身快步離開了沈詩韻的房間。
沈詩韻也重回飯桌上吃飯,默默地吃著,一口一口,像是在咀嚼著什么難以下咽的東西。
隔壁房間,顧承安本就沒有睡著。
他躺在床上,雙眼緊閉,卻豎起耳朵聽著隔壁的動靜。
沈詩韻答應沈母的那句話,狠狠地扎進了他的心里。
指甲深深地掐進肉里,滲出血絲,他卻渾然不覺。
他無法理解,沈詩韻怎么會同意這樁婚事。
他以為,以她的性格,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拒絕。
難道,她真的希望沈玲玲嫁給他?失望,將他淹沒。
顧承安的眉心緊鎖,俊朗的臉上籠罩著一層陰霾。
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是敲門聲。“報告!顧團長,有緊急情況!”
顧承安猛地睜開眼睛,眼中閃過一絲凌厲的光芒。
他迅速起身,換上筆挺的軍裝。橄欖綠的軍裝襯托著他挺拔的身姿,更顯英武不凡。
他走到門口,打開房門。“什么事?”
“緊急情況,大伙都等著您呢,需要您立刻前往指揮!”士兵語氣急促,臉上帶著焦急的神色。
“我知道了。”顧承安沉聲說道,轉身對屋內的母親招呼了一聲,“媽,我有事先走了。”
他的目光掠過正在吃飯的沈詩韻,沒有一絲溫度,也沒有一絲停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