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詩韻說完,轉身走進辦公室,從抽屜里拿出了一瓶藍黑墨水。
她又回到問診大廳,不辭辛苦地將墨水遞到小吳大夫手里:“想寫什么,隨意發揮。”
“你,你們……合著伙欺負人!”娟兒氣得臉漲紅。
“怎么會呢?”沈詩韻面色無奈。
小吳大夫補充道:“娟兒你一直喜歡娛樂大家的,我是成全你。”
小吳大夫接過墨水,毫不猶豫地在娟兒的額頭上寫下了“王八”兩個字。
娟兒額頭上墨跡未干的兩個字,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
“好啊,你個缺牙子的豁子,丑八怪!明天你給我等著!”娟兒氣得眼眶都紅了。
今天已經見不了人了,她丟不起這個臉。
娟兒捂著額頭,轉身抓起自己的包袱,哭著跑出了衛生院。
沈詩韻看著小吳大夫一笑,門牙的縫隙好像更寬了。
實話實說,挺不美觀的。
“我能做的就這么多了。”沈詩韻心里說著,拍了拍小吳大夫的肩膀,嘆了口氣。
隨后,她回到辦公室,寫了請假條,給王大夫交待事宜。
張富貴原本百無聊賴地翻著一本破舊的雜志。
聽到沈詩韻要請假,他立刻來了精神,連忙問道:“沈大夫,您要有事就只管去辦,衛生院你放心!有什么事都包在我身上!”
沈詩韻似笑非笑地看著張富貴,“張同志好像是巴不得我馬上走。”
“那不能!我來就是要向沈大夫您多學習的,一切聽從沈大夫的安排。”
“是嗎?”沈詩韻想起張富貴來衛生所這么久,除了忙些無關緊要的事,幾乎沒去問診大廳看過病。
沈詩韻開口說道:“既然張同志是來跟我學習的,那我就安排一下。從明天開始,你去問診大廳給病人看病。”
“我去看病?”張富貴面色難看,像吞了只蒼蠅似的。
他扯了扯身上的確良襯衫,心里暗罵沈詩韻專挑他不擅長的。
當初考試,他都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加上上下疏通關系,才勉強通過的。
可話已經說出去了,覆水難收,只能硬著頭皮去了問診大廳。
沒過多久,問診大廳便傳來尖叫聲。
“啊——!”
緊接著是瓷器碎裂的聲音,伴隨著付梅梅的咒罵:“你到底在干什么,住手!”
張富貴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他慌亂地從付梅梅的胳膊上抽出針頭,看著殷紅的鮮血順著針眼流下來。
漏針了。
張富貴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套近乎道:“妹子,剛才是個意外,別大呼小叫的。我跟周斌是兄弟,都是自家人,他咋沒來?”
付梅梅捂著胳膊,疼得齜牙咧嘴,怒道:“周斌在家,我用麻繩綁在床邊呢,來不了!既然是自己人,就好好打!你不行就換別人!”
“怎么會不行,這話說的。”
大廳里坐著不少人呢,張富貴怎么能承認自己醫術不行,屏住呼吸繼續打針。
村民們聽見剛才付梅梅的話,紛紛驚訝,“周斌被綁起來了?”
“嘿嘿,估計是付梅梅治他呢!誰讓他整天調戲娘家婦女!”
村民們的議論聲、偷笑聲,像嗡嗡的蒼蠅一樣,在張富貴的耳邊盤旋,讓他更加心煩意亂。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再次拿起針頭,準備給付梅梅打第二針。
然而,他的手卻不受控制地顫抖著,針頭再次扎錯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