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滴落在他的額頭上,順著他高挺的鼻梁一路往下,有的滑進他的嘴里,有的順著他的脖子根流了下去。
忽然,他睜開了眼睛,毫無預兆一般。雨水滴進了他的眼里,可他沒有眨眼,睜大著眼,直直的盯著天空。
林天翻了個身,慢慢坐了起來,搖晃了一下腦袋。
天就要亮了呀。
林天坐在泥土地里,他什么也沒做,既沒有運功調息,也沒有檢查自己的身體狀況。
他在思考,思考一個困擾了他很久的問題。
他下山來到底是在做什么,他現在做的是否就偏離了他先前的軌道。
他忘不了離開前的那一個夜晚,他像往常一樣在溪里洗了個早,小樹林里的漿果已經熟透了,沉甸甸的掛在樹上,壓彎了樹枝。
他從小樹林一路往外走,伸手摘了漿果,去了一趟神獸林里。紫色的漿果染的他的嘴唇都是紫紅色的。
他一向喜歡挑戰神隱之境山上那個最威嚴的存在。
可是那天,他又輸了。不過,他已經輸了很多次了,不在乎輸這一次。
他一邊揉著酸痛的胳膊一邊往回走,可那天等他沒有豐盛的晚餐。圣祖老人穿著灰色的長袍靜靜站在院子里,平時這個時候他都是在禪房打坐的。
“圣祖老人。”
小天心里七上八下,他很少看見圣祖老人這般凝重的神色。
圣祖老人沒有看他,他抬頭看著天空,連眼睛都沒眨過。
那天的晚霞好看極了,粉色色的晚霞爬滿了整個天際,其間摻雜著蛋黃和幽青色,就像彩帶一般。
“圣祖老人,我做錯了什么嗎?”小天顫巍巍的問道。
圣祖老人沒有回答他。
他們就這樣僵持著,知道天空的最后一抹晚霞散去。
小天以為圣祖老人是上責怪他沒有把功課做完就出去玩了,又或者是今早偷偷把后院的竹筍都給挖了,還是把師兄的練功服藏了起來。
“下山吧,明天你就散下山。”圣祖老人沉聲道。
“小天……做錯了什么。”一旁的師兄忍不住出聲道。
林天心里一陣委屈,他咬著嘴唇時愣是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來,可心里早就萬馬奔騰,他做錯了什么,為何要驅逐他下山。
“唉……”
圣祖老人沉沉的嘆了一口氣,緩緩開口道。
“我不能自私的把你禁錮在我身邊,神隱之境已經沒有你可以學習的了,你下山吧,去塵世間歷練一番,你的圣靈之力不經過這番歷練,是無法真正凝聚的。”
那天夜里,林天翻來覆去睡不著。清晨起來,圣祖老人已經替他收拾好了行李,林天在房間里走了一圈,最后抱著那本古籍就走了。
他現在做的是什么?有什么意義?
雨水沖刷過后的土地滿是泥土的腥味,一抹嫩綠從土里鉆了出來。
這抹嫩芽靠在林天的腳邊,盡量的伸展自己的四肢,貪婪的吸收著雨水。
林天盯著那株嫩苗瞧了一會,忽然豁然開朗。
茫茫倉野,唯我獨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