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父親漸漸舒展的眉,青年人又道:“之前我們投靠領主,可領主管過事嗎?以前我們是沒和他們這些大人物搭上線,可現在我們有橋了,我們為何不走?”
最后,青年人說道:“父親,您其實已經做選擇了。”
海提看著這個看海發愣的的女孩,很明白她的心意,嘴上說著討厭心里卻還是喜歡的,畢竟這是女孩的第一個朋友,也是第一個愿意跟她交朋友的朋友。海提遞喝飽了酒,拿出兩根曬干的魚干,一根在女孩面前晃了晃:“舍不得吧?”
“你說什么?”女孩下意識往后仰,她并不喜歡這種腥味。女孩接住魚干,并沒有像海提那樣立刻往嘴里喂。這些天吃魚干吃的她快吐了。女孩的凌亂短發被海風吹得更凌亂了,幾乎快遮住她的半張臉。
“那個叫林天的孩子。”海提狠狠咬了一口撕下一大塊發出咀嚼的聲音,“并沒有貴族孩子的太多壞毛病。就算對待像你我這樣的貧民一樣謙卑有禮。這在貴族中是很難得的。”海提忽的一笑,“一個五歲孩子竟也耐得住性子。一日三次禱告,就要占去他半天的時間。”
黎光望著海上翻滾的一線白色浪花,氣勢洶涌,即將到他們腳下。黎光撇了撇嘴:“肯定是裝出來的。貴族最擅長偽裝。”
“有誰不會偽裝?你在那個釀酒師家里不就一直戴著面具?不戴面具你會活的更不好,或者根本就活不下去。”海提收斂起笑容,轉過臉望著面前的大海,“你討厭貴族,討厭比你身份地位高的人。確實,只有居高者才能踩著別人的肩膀,才有資格有能力去欺辱別人,但不是所有的貴族都是釀酒師。”
黎光機械地嚼著魚干,邊灌水邊吃。對于海提說的話,她無可反駁。她腦海中總是浮現男孩的可惡笑臉。揮之不去,十分討厭。
“又想起他了吧。”海提又道。
“我才沒有。”黎光立刻梗著脖子反駁,“他很討厭的。叔叔你都看到了,他總是欺負我,比那個釀酒師還要討厭。”
海提搖搖頭:“那算是朋友之間的逗趣吧。他纏著你,其實也是想多了解你、親近你。這也是一種交往方式。你看其他人,那個孩子就沒有以這樣的方式,總是客客氣氣見人說話送客,甚至都沒想要認識他們。再看看你。你哪里是討厭他了?如果是其他人,你肯定不會當面處處頂撞。就算憎惡、怨恨,你也會掩飾自己。哪怕只是那么一點點。可你在他面前,卻很真實,會毫不猶豫在他面前展露自己真實的想法。”
黎光不說話。海提說的有些道理,可有些又沒道理。她哪里不討厭林天了,她很很很討厭林天。想要反駁卻又不知道如何反駁。她是個很容易詞窮的人。不然也不會那么煩林天了。
“對于那個孩子而言,你是值得掛念的人。”海提瞇起眼睛,看著天上那輪散發金色光芒的圓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