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冬冬離著眾人稍稍遠一些,一個勁地向蕭北夢揮手。
“前輩,我們走吧。”
蕭北夢放下了車窗,輕輕出聲。
江破虜稍稍坐正了身體,輕甩馬鞭。
骨碌碌的聲音響起,馬車緩緩向前,駛出學宮,向著圣城的方向行去。
今天的圣城與往常很不一樣,以往人擠人、人挨人的中央大道上,空無一人。
人都聚到了中央大道兩邊的街巷當中,一個個墊腳翹首地四處張望著。
幾乎半個圣城的人都擁擠了過來,人實在太多,稍有騷亂,極可能引發踩踏事件,城主府不得不慎重。
故而,一大早,圣城軍軍士早早地守護在中央大道兩邊,全副武裝地維持著秩序。
昨日段九思離開學宮后,蕭北夢要巡游天下的消息便迅速傳到了圣城,再傳到怒風原,而后從怒風原傳至天下。
圣城在昨日便開始沸騰了,上一次學宮特席巡游,已經是五六十年前的事了,記得當時場景的圣城人,現在多半已經須發半白。
不同于城主府,圣城的老百姓們總把學宮看成是自己的學宮,數百年前是如此,現在還是如此。
特席教習巡游天下,這是學宮在向天下彰顯實力和影響力,對圣城百姓而言,有榮與焉。
一大清早,無需城主府宣導和調動,圣城的百姓們便自主自發地聚攏到了中央大道兩旁,要見證這一場巡游盛事。
而且,他們也都知道,要巡游的這位特席教習,與以往的特席很不一樣,不單人年輕,而且身份很不一般,乃是南寒王長子。
因此,圣城之中有傳言,說學宮與南寒之間達成了某種協議。
老人趕著老馬,老馬拉著老車,踏上中央大道的時候,長十數里的中央大道兩旁,原本吵吵嚷嚷的人群,立馬鴉雀無聲起來,盡管還只能聽到微弱的車輪滾動的聲音,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馬車來的方向。
很快,一輛灰不溜秋的老馬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當中,趕車的明顯是一位老人,帶著一頂黑色大暖帽,遮住了半張臉,看不到完全形容。
“特席!”
不知道誰先喊了一聲,于是,中央大道兩旁立馬響起了雷鳴般的呼喚聲。
一聲聲的“特席”,響徹整座圣城。
江破虜佝僂著腰背,半低著頭,全然不在意道路兩旁熱切的百姓,有一下沒一下地揮動馬鞭,駕著馬車,緩緩行駛在中央大道上。
蕭北夢感受到了圣城百姓們的熱切,尤其是聽到這些熱情的呼喊聲中,夾雜著為數不少的嬌軟柔媚的女聲后,他的心中升起了一股沖動,要揭開車窗,向兩旁人群揮手致意的沖動。
當然,更重要的是要向圣城的大家閨秀們行注目禮。
不過,正當他向窗子伸出手時,一個聲音傳到了他的耳中:“你要是忍不住要騷情一下,我們也就不著急趕路,先在圣城之中找間旅店住下來,讓全城的百姓都能有機會觀瞻蕭特席的絕世風姿。”
傳音的自然是江破虜,他的聲音很是平靜,顯然不是在開玩笑。
蕭北夢連忙縮回了手,正襟危坐。他聽得分明,江破虜將絕世風姿四字咬得很重。
馬車一直向前,慢慢地消失在一個個圣城百姓的眼中。
從始至終,坐在車中的蕭北夢沒有發出任何的動靜。
“嘖嘖,如此春風得意的場景,蕭北夢卻是不動如山,這份定力,難能可貴!”
“年紀輕輕便有如此氣度,蕭北夢不簡單吶!”
“現在一看,天順第一紈绔這個名頭真是大笑話。蕭北夢,分明就是南寒麒麟兒嘛!”
“這說明了什么?說明咱們學宮教導有方!”
……
人群之中,不單只有熱情的擁躉,還有一些自認清眼看濁世的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