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沿著南寒翔州的邊界緩緩而行,始終離著邊界半里內的距離,能看得見、卻是始終不踏入南寒半步。
“小子,你不去南寒就算了,老在這邊線上晃悠什么?”
走了半天,江破虜有些不樂意了。
邊界之地,遠離城鎮,大多苦寒,沿著邊線走,就意味沿途的伙食定然好不到哪里去。
依照江破虜的說法,年紀大了,就要好吃好喝地招待自己,蕭北夢沿著邊線走,他自然不樂意。
“前輩放心,沿途若是有南寒之外的城市,我會過去的,既要履行學宮特席的責任,還得把前輩給照顧好不是。”蕭北夢笑聲回應。
“我一看到你就覺得累,既然決定了不去南寒,為何偏偏要在南寒的眼皮子底下晃蕩,眼不見心不煩,你就不能離遠些?”江破虜明顯有些不理解。
蕭北夢看了一眼南寒的方向,道:“蕭風烈遲遲不立蕭鷹揚做世子,害得我老被姬氏給惦記著。我臨近南寒而不入,就是要告訴蕭風烈,也告訴姬氏,我無意于南寒世子之位,他們要爭要斗,隨他們的便,不要老把我夾在中間。”
“哎,跟你說話真費勁,年紀輕輕的,一肚子的算計,我聽著都累。”
江破虜打開了車窗,不再跟蕭北夢說話,找李憶廣聊天去了。
其實,蕭北夢還有一個原因沒有說,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南寒的土地,也可能是最后一次,他想多看幾眼。
行出約莫三十里路,突然,從南寒翔州龍翔城的方向傳來了轟隆隆的馬蹄聲。
蕭北夢停下了馬車,轉頭看向了馬蹄聲傳來的方向。
片刻之后,遠處天地相接的地方出現了一條紅線,紅線越來越近,竟是騎著紅色馬匹、穿著紅色甲胄的騎兵。
從龍翔城而來,紅馬紅甲,那自然就是南寒三大精銳騎軍之一的赤焰軍。
“李大哥,赤焰軍現在的統領是誰?”蕭北夢問向了已經靠到身邊的李憶廣。
“世子,自從十五年前,石觀雨石將軍離開南寒后,赤焰軍的統領位置便一直空缺著,大小事務暫由副統領李應隆在操持。”李憶廣快速回應。
蕭北夢沉默了下來,李憶廣的話讓他想起了淄州石門山下石門村后面的那座孤墳。
誰能知道,打造出名震天下的赤焰軍的赤焰軍統領,南寒王蕭風烈三大義子之首的石觀雨,此際已經化作一座孤零零的山村野墳,無人祭掃。
很快,紅馬紅甲的赤焰軍軍士便來到了馬車近前,他們人數不多,只有三十左右,但軍容齊整,刀甲鮮明,一個個眼神鋒利,人人身上散發出鐵血氣息。
與斷河關上的鎮西軍比起來,高下立判。
“敢問可是學宮的車駕?”兩位紅甲騎兵從隊伍中走了出來,一胖一瘦,其中體型高瘦的騎兵朝著李憶廣拱了拱手。
馬車之外,除開趕車的蕭北夢,李憶廣一看就是主事的人,高瘦騎兵眼力不俗,直接找上了李憶廣。
李憶廣打眼一看,瞅到了兩人腰牌,都是赤焰軍軍中的什長,他點了點頭,道:“有何指教?”
兩位什長聞言,連忙翻身下馬,朝著馬車恭敬地行了一禮,高聲道:
“赤焰軍什長鄭猛見過世子!”
“赤焰軍什長杜九見過大公子!”
兩人異口同聲,本來很默契,但卻在最后對蕭北夢的稱呼上有了明顯的分歧。
場面頓時尷尬了下來,
高瘦什長鄭猛和肥胖什長杜九齊齊轉頭看向了對方,欲言又止。
他們各自麾下的騎卒們為難起來,南寒王的長子坐在馬車里,他們自然得拜見,但是,到底是稱呼大公子好,還是世子好呢?
正在這些赤焰騎兵們為難的時候,蕭北夢輕輕說道:“你們稱呼我一聲大公子最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