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一句大哥右一句大哥,倒是叫得親熱。
竇沖馬上道:“軍報要緊,也別耽擱,咱們先一起寫好軍報。”
傅文君之前一直擔心,魏長樂這次堅決留守,雖然守住山陰,也確實與塔靼人交惡。
事后肯定會有人借機給魏長樂扣上破壞和睦的罪名。
但魏長樂卻沒有想到,自己正要打瞌睡,竇沖卻送來枕頭。
魏長樂當然不會去爭什么戰功,這樣的戰功,搞不好就是取禍之道。
也不知竇沖是不是沒有看透其中的利害,竟然心急火燎搶奪這樣的戰功,還真是正中魏長樂下懷。
如果堅守山陰是竇沖的主意,這位大將軍背后有太后撐腰,恐怕也就沒多少人敢追究破壞兩國和睦之罪。
那么參加此戰的所有人,就只能是有功無過。
退一步講,即使真的還有人敢丟出這道罪名,首當其沖獲罪的就是竇沖。
魏長樂知道太后在朝中很有話語權,而且悉心培養自己的內侄,當然不可能眼睜睜看著竇沖被扣上這個罪名影響前程。
某種角度來說,竇沖這次過來,實際上是幫著自己抗雷。
竇沖急著要將軍報送出去,魏長樂也是害怕竇沖忽然想明白其中的蹊蹺,一旦反悔就事情不妙。
所以他也是急切想要將軍報搞出來。
只用了一上午時間,三人的軍報都擬寫出來,而且互相比照,確保都對得上。
而且竇沖這次過來,專門帶了信使。
寫好之后,竇沖便將自己和關平威兩道軍報交給三名信使,每人兩匹快馬,八百里加急,日夜兼程送到京城。
魏長樂本也準備派信使送出,但想了一下,并沒著急。
竇沖獲得了想要的結果,滿心歡喜,也沒興趣在一座縣城逗留。
他現在只想回去等著朝廷的褒獎,臨別之時,兄弟情深,都是做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樣子。
關平威自然也是領兵隨同竇沖回邊關,但一些受重傷的軍士則是留在城中養傷,待傷愈之后再行返回。
送別竇沖之后,魏長樂立馬親自前往傅文君的住處。
大戰之前,城中許多百姓逃離,所以空屋眾多。
雖說塔靼軍退兵的消息很快傳出去,流離在外的百姓也都會趕回來,但一時半會還沒多少人入城,傅文君和歸云莊的老弱都是住在城南一片民居中。
見到傅文君,魏長樂當下將竇沖的情況詳細說了一遍。
傅文君顯然也沒有想到事情會這樣發展,難得顯出笑容道:“他已經將軍報送往神都?”
“我親眼見到三名信使帶著兩道軍報趕往神都。”魏長樂此時卻感覺渾身一陣輕松,笑道:“師傅,你先前擔心會有人借機找我麻煩,這位大將軍是否算是替我擋災?”
傅文君想了一下,才道:“太后能提拔竇沖,除了竇沖是他內侄的緣故,也是因為在竇沖這一輩中,竇氏一族沒有幾個成器的。竇沖是矬子里面拔將軍,在這輩中勉強算是有些許才干。”
“太后身處深宮,只靠她一人,在朝中也形成不了勢力。”魏長樂倒是明白,輕笑道:“她必須依仗娘家外戚,才能穩住地位。”
傅文君微點螓首:“這話倒不假。竇氏一族在朝中有不少人為官,也占據著許多重要位置。太后沒有她身后的外戚,也確實沒有今日的權勢。這竇沖是竇氏一族的希望,所以竇氏一族固然會力保,太后也會撐腰。”
“有太后和竇氏一族,竇沖將戰功搶著拿去,這次應該能夠過關。”魏長樂冷笑一聲,“打了勝仗,還要擔心被治罪,這是什么狗屁朝廷,真他娘......!”
說到一半,及時止住。
畢竟在美人師傅面前,口出臟話實在不妥。
“這要看左相會怎么想了。”傅文君起身給魏長樂倒了杯熱茶,輕聲道:“左相深得皇帝寵信,如果他要追究,事情也沒那么容易過去。”
魏長樂立刻道:“等一下,師傅,你是說左相追究?他.....他不是一直在整頓吏治嗎?我一直以為他是......?”
“以為他是主戰派?”傅文君不屑一笑,“你聽聞他整頓吏治,所以就覺得他是個好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