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接走到邊上,一屁股在另一張椅子坐下。
魏如松眼中顯出驚訝之色。
麾下上萬驕兵悍將,誰見了魏如松都是大氣不敢喘。
即使是太原城中的官員豪紳,見到這位馬軍總管,那也是打骨子里畏懼,整個河東,又有幾人敢在他面前失禮。
在這魏氏府邸內,他更是君王一般的存在。
即便是魏夫人,在旁伺候的時候,也不敢落座。
但魏長樂就那么很隨意坐下,沒有經過自己的允許,便與自己平起平坐。
魏如松微皺眉頭,卻沒有發作。
“哪里變了?哪里沒變?”魏長樂看著魏如松問道。
“以前你不敢看我的眼睛,更不敢未經我允許,在我面前坐下。”魏如松冷冷道:“不變的是,你依然只知道用拳頭去解決問題。”
魏長樂笑道:“這要看對誰。那位才子對兄長毫無禮數,出言嘲諷甚至污蔑,作為兄長,我覺得有必要教他一些道理。”
“什么道理?”
“不要冒犯會用拳頭的人。”魏長樂從容淡定。
魏如松唇角竟然顯出笑意,“很好,出門一趟,你多少知道一些道理了。”
“聽說你要我回來稟報軍情。”魏長樂道:“不過你應該已經知道結果。”
魏如松沒有否認,點頭道:“昨晚已經得到了消息,塔靼退兵了,你也守住了山陰城。”
“這只是開始。”魏長樂沒有興趣和這位便宜老子廢話,很直接道:“塔靼人不會甘心這次失敗,開春之后,很可能會卷土重來。”
魏如松沉默著,并無說話。
“這次是六千鐵騎,下次就可能是六萬。”魏長樂沒有絲毫畏懼地盯著眼前這位大總管,很認真道:“如果現在開始備戰......!”
他還沒說完,魏如松已經冷冷打斷道:“這不是你考慮的問題。”
“塔靼南下,第一個受難的就是山陰。”魏長樂淡淡道:“我是山陰縣令,當然要考慮。”
魏如松直視魏長樂,道:“考慮山陰之前,你應該有更重要的事情考慮。”
魏長樂皺起眉頭。
“我可以告訴你,左相現在深受圣上器重,他在朝中也是風光無限。”魏如松緩緩道:“對塔靼的政策,他一直主張和睦相處。割讓云蔚二州,也是左相當年一力促成。”
魏長樂只是看著魏如松。
“這次雖然是塔靼進犯,但他們損兵折將,如你所言,當然不會甘心。”魏如松雙手十指互扣,平靜道:“所以開春之后,塔靼人卷土重來是不用懷疑的事情。”
魏長樂想說什么,但嘴唇只是動了一下,沒有發出聲音。
“朝廷不想打。”魏如松很嚴肅道:“我們的左相大人有雄心壯志,他不會讓北方的戰事壞了他的大計。所以他會竭力平息塔靼人的怒火,為此也會愿意付出很大的代價。”
魏長樂嘲諷道:“代價是指什么?無數百姓的生命?還是再次割讓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