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杖相碰,兩人都是聚力于杖上,如此硬碰硬,兩根斷杖根本無法承受力道,同時再次斷折。
斷杖交擊的一剎那,魏長樂的左拳卻已經悄無聲息擊出,沒等圣海反應過來,左拳已經正中他胸腔,幾乎能夠聽到肋骨斷裂的聲音。
圣海蹭蹭蹭向后退出數步,腳下不穩,一屁股坐倒在地。
魏長樂如影隨形,在圣海坐倒在地之時,已經繞到圣海身后,手中留下一小截子斷杖,右手握住,斷杖朝下,就在圣海的頭頂上方。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魏長樂右手只要狠狠扎下去,斷杖恐怕就能刺入圣海的腦袋。
“靈杖.....靈杖斷了!”有人驚呼道:“他.....他打斷了靈杖.....!”
其他胡人也都是驚怒交加。
這些人對烏色木杖的關心,似乎遠勝過圣海的性命。
周恒等三人此刻卻已經被一大群胡人按倒在地上,更有胡人已經從車廂內抬出了擔架。
周恒身為靈水司不良將,實力自然不弱,單打獨斗,這些胡人恐怕沒幾個人能靠近他身。
但胡人太多,而且不少都是孔武有力,周恒又不敢真的殺人,虎落平陽被犬欺。
“圣海,讓這些人都撤走。”魏長樂淡淡道:“否則就在這里給你辦葬禮。”
圣海一陣咳嗽,搖頭道:“他們是為了保護習俗自發而來,與我沒有關系。我是胡人坊祭師,你不敢殺我。你殺了我,引起眾怒,那就走不出胡人坊。”
魏長樂哈哈一笑,道:“祭師,看來你對我知道的太少。你可知道,不久前我在云州就親手干死一個塔靼大巫師,他的地位可比你高出太多。一個西域祭師,在大梁的土地上威脅我不敢殺你,你這自信從何而來?”
“你毀了靈杖,沒有我,你同樣也走不出去。”圣海輕笑道。
魏長樂皺起眉頭,環顧四周,發現眾多胡人此刻對奴古斯的尸首反倒沒興趣,一個個都如豺狼一般,目光兇惡,竟都是盯著自己。
“逝者的亡魂都依附在這根靈杖之上。”圣海坐在地上,緩緩道:“你毀了靈杖,讓亡魂無處安息......!”
魏長樂心下一凜,陡然明白這些胡人為何會對靈杖如此在意。
如果這些人真相信死在神都的胡人亡魂真的依附在靈杖上,那么自己毀掉靈杖,就等于是讓胡人亡魂無家可歸。
周圍肯定有許多人的親眷客死大梁,當他們看到亡者的棲身之地被摧毀,當然是怒不可遏。
四周這些胡人的目光不但兇狠,有不少已經顯出殺意。
魏長樂明白,但凡有一人沖過來,其他人便會如潮水般涌上前。
一瞬間,他突然間明白,圣海手中的烏色木杖被自己輕易摧毀,也許就是圣海有意為之,就是為了激起這些胡人的殺意。
“看來你們不但想要留下尸首,還想留下我的性命。”魏長樂嘴角泛起笑意,“圣海,你就這么想殺我?”
圣海平靜道:“我是祭師,只收留亡魂,不殺人!”
“難道胡人坊的這些人當真如此無法無天,敢明目張膽殺害朝廷官吏?”
“法不責眾!”圣海道:“如果他們真在這里殺了你,皇帝陛下難道會派兵屠了胡人坊?這里有且末人、焉耆人、龜茲人,還有疏勒、莎車、姑墨等西域諸國的子民。為了你們幾個人,大梁皇帝難道愿意與西域諸國結怨?”
魏長樂眸中劃過厲色。
這圣海顯然是底氣十足。
他知道大梁在解決北方的問題之前,絕不可能與西邊諸國結下仇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