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一個字,就多待一!”院使沒好氣道。
鶴童面無表情道:“三哥,請!”
孟喜兒還要爭辯,但話到嘴邊,終是長嘆一聲,轉身便走。
“魏長樂又犯什么事了?”院使走到椅邊,一屁股坐下,“老夫不是讓虎童帶人過去了嗎?”
“老虎確實帶了一隊裂金士過去,而且控制了局面。”辛七娘道:“但魏長樂當場殺了一名祭師!”
院使“哦”了一聲,嘴角帶笑:“好端賭,干嘛殺人?”
“師傅,你還真不著急?”辛七娘嘆道:“鬼才知道那子怎么想的。如果只是殺死兩個胡人,事情還有回旋的余地,但.....他殺死祭師,這事情就麻煩了。”
“死的是誰?圣海還是尼摩?”
“圣海!”
“尼摩沒出現?”院使靠坐在椅子上,慢悠悠道:“那尼摩算是逃過一劫了。”
“師傅,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院使瞥了辛七娘一眼,嘆道:“你的智慧讓老夫很憂心啊。難道你真以為魏長樂是個沒腦子的愣頭青?他為何當眾斬圣海,你就琢磨不出緣故?”
“現在似乎不是琢磨他為何斬圣海的時候。”辛七娘很直接道:“現在你要考慮他斬圣海的后果。西域諸國信奉圣火教,他們都是火葬,相信饒靈魂在圣火之中可以得到安寧,也能夠長存。沒有祭師的火葬,靈魂便會灰飛煙滅,所以他們對祭師有著無與倫比的崇敬。”
院使氣定神閑,只是輕撫白須。
“尼摩和圣海都是遠從西域而來的祭師,專門為身在異鄉的胡人主持葬禮。神都的胡人雖然出自各國,但對祭師的崇敬卻是相同。”辛七娘肅然道:“這兩人在胡人坊的地位極其崇高,甚至不在趙婆準之下。如今魏長樂當中斬殺了他們的祭師,胡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胡人不會善罷甘休,又能如何?”院使撇撇嘴,“他們難道還敢在神都造反?”
辛七娘蹙眉道:“他們不會造反,但宮里會如何處置魏長樂?魏長樂斬殺圣海之后,在老虎的保護下迅速撤出胡人坊。而趙婆準帶著幾乎所有在京的西域使者全都去了皇城。”
“他們想迫使朝廷處置魏長樂?”
“否則他們跑去看風景嗎?”辛七娘沒好氣道:“如果只是一兩個國家倒也罷了,這次是西域諸國沆瀣一氣,聯手要弄死魏長樂。宮里或許不會在乎胡人坊的那些胡人,但卻不得不重視西域諸國。師傅,如果這些人堅持要朝廷處死魏長樂,那該怎么辦?”
院使卻站起身,雙手背負身后,走到桌邊,彎著身子觀察自己的建筑模型。
“老家伙,是你讓魏長樂卷入此案,現在他要倒霉了,你卻一點不著急?”辛七娘走過去,“你再不想辦法,我現在就將這些破房子都打散。”
“老夫不急,你急個屁啊?”院使罵道:“以前也沒有見你如此在意一個饒生死。前年老夫生病,聽你還通宵達旦喝酒跳舞,那時候也沒這么著急啊?”
“我是從老大那里借調魏長樂,事情沒辦完,人死了,老大一定會糾纏不放。”辛七娘道:“被那條毒蟲纏上,我還有好日子過?”
院使嘿嘿笑道:“我還以為你看中了人家伙子,惦記著讓老夫給你親。對了,七娘啊,你也一大把年紀了,是該考慮......!”
“李淳罡,這是一個師傅該對徒弟的話嗎?”辛七娘反罵道:“老不正經的東西,認你做師傅,我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死不了,別著急,死不了。”院使拿起桌上的一根木枝,笑呵呵道:“老夫告訴你,那猴崽子精得像鬼一樣,他敢當眾殺人,就是算準了自己死不了。”
辛七娘狐疑道:“真的?你怎么如此肯定?”
“因為老夫比你更了解他。”院使輕嘆道:“他還光著屁股的時候,老夫就對他了若指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