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署丞柳永元涉嫌卷入金佛案,圣上的意思,此案由刑部主審,你們監察院也可以配合辦理。”金海道:“部堂大人接旨之后,派我們來將柳永元帶回刑部。”
魏長樂心下冷笑,暗想這京城看似很大,其實很小,各方勢力其實都有耳目。
柳永元昨晚被秘密拘押,這一天不到,此事似乎已經成了人所共知的消息。
“你們怎知柳永元是因為金佛案被監察院緝捕?”魏長樂含笑問道。
金海始終沒有笑容,“你主辦金佛案,柳永元隨后被抓,難道不是因為金佛案?”
“明白了,你們并非有證據證明,只是憑借想象。”
刑部侍郎鄒繁皺眉道:“魏長樂,這是圣旨的意思,難道你是說圣上憑空想象?”
“圣上在宮里,如何知道柳永元牽涉金佛案?”魏長樂鎮定自若,笑道:“不還是有人向圣上稟報過?鄒侍郎,不知圣上是如何得到的消息?”
“大膽!”金海沉聲道:“魏長樂,這話是你能問的?”
魏長樂只是一笑。
“人在哪里?”鄒繁向門外瞅了一眼,“柳永元呢?”
魏長樂搖頭道:“我是主辦官,案子還沒完結,人不能交給你們。”
“所以你要抗旨?”金海冷笑道。
魏長樂淡淡道:“我是受太后懿旨辦案,此案沒有完結之前,我若將人交出,豈不是違抗懿旨?”
“魏長樂,監察院確實有監察百官之權,但大梁律法中,可沒說監察院能夠偵辦刑案。反倒是大梁律法明確規定,刑部擁有審訊天下刑案之責。”金海冷冷道:“這些年你們手伸得太長,越殂代皰,三司不與你們計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如今有天子明旨,由刑部主辦此案,如果你們監察院還要阻攔,不但視國法于無物,而且是在抗旨,三司立馬聯名參劾!”
他語氣生冷,卻是底氣十足。
魏長樂很清楚,以前三司忌憚監察院,被監察院率先偵辦的刑案,三司忍氣吞聲不敢搶奪。
但如今刑部得到了皇帝的圣旨,那自然是底氣十足。
這當然不是一道旨意那么簡單,實際上就是皇帝陛下的一個態度。
明明知道監察院在主辦此案,卻下旨令刑部主辦,這分明是皇帝陛下在給刑部撐腰。
如今三司衙門同仇敵愾,又有了皇帝陛下撐腰,金海這位刑部郎中自然是底氣十足。
“言重了。”鄒繁畢竟老成持重,心知即使有皇帝撐腰,卻也不能真的與監察院撕破臉,微笑道:“魏長樂,都是為朝廷辦差,如果你拒不交人,可以讓監察院向圣上稟明。刑部要向圣上復命,只能說你魏大人抗旨,沒什么私怨,只是如實稟報。”
他曉得監察院擁有監察百官之權,一旦撕破臉,監察院可以不管金佛案,搞不好就會沖著刑部的官員去。
刑部官吏十有八九都是屁股不干凈,只不過是屎多屎少的問題,監察院真要去查刑部官員,一查一個準。
“鄒侍郎,恕我直言,這道圣旨其實不清晰。”魏長樂看著鄒繁道:“我不明白,圣上是讓監察院移交金佛案的主辦權,還只是移交柳永元這個人?”
“這有區別?”金海皺眉道。
魏長樂點頭道:“當然有區別。如果只是移交金佛案的主辦權,那么從現在開始,你們就去偵辦,監察院不會主動插手。”
“嫌犯不交給我們,我們如何偵辦?”
“所以你們覺得柳永元是金佛案的嫌犯?”魏長樂含笑伸手,“證據呢?拿出柳永元是金佛案嫌犯的證據,我立馬交人。”
兩名刑部官員都是一愣,對視一眼。
魏長樂抽絲剝繭推論出案情,甚至拿到了至關重要的證據,但這一切刑部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