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長樂心下一凜,暗想果然是在皇陵。
“那年是皇陵秋祭。”辛七娘輕聲道:“依大梁禮法,皇陵每年都會祭祀,但皇帝陛下可以派遣皇子代為前往。但三年一次的大祭,皇帝便需要親自前往主持祭祀。”
“那年秋祭,便是三年一次的大祭?”
辛七娘微點螓首,“畢竟不是小事,戾太子趙宏親自帶領禮部事先準備。當時沒有人想到,戾太子竟然要借秋祭發起叛亂。”
“大人,當時戾太子多大歲數?”
“如果沒記錯的話,他剛過完二十四歲生日沒多久。”
魏長樂心下頓時算起來,如果戾太子當時二十四歲,皇后怎么著也應該年過四旬。
“戾太子籌備秋季,自然是暗中在皇陵部署自己的人馬。”魏長樂道:“他手中有兵權?”
辛七娘淡淡一笑,道:“南衙八衛,北司六軍,你自然是知道的。但你可知道,大梁開國之后,設南衙北司,其實共有十六軍!”
“所以北司原本有八軍?”魏長樂迅速明白辛七娘的意思。
“北司八軍中的左右監門軍都已經不存在。”辛七娘平靜道:“歷來秋祭,都是由左右監門軍兩支兵馬負責皇陵的護衛,那年調動太子部署這兩支兵馬,也是循舊例,一開始大家都并無察覺有什么不對。”
魏長樂皺眉道:“你的意思是說,這兩支兵馬其實都已經是太子的人?”
“即使是皇家禁軍,那也是有高低之分。”辛七娘輕笑一聲,“北司衛戍皇城,素來都是覺得比南衙軍要高一等。而北司八軍內部,神武軍在皇宮內負責皇帝的安全,自然覺得比其他北司軍高貴。這其中左右監門軍雖然也駐守皇城中,卻沒資格進入皇宮,在內部自然是低人一等。”
魏長樂心中明白,這不僅僅是地位高低的問題,最重要的是利益問題。
“戾太子也是聰慧過人之輩,素以寬厚仁慈示人,他如果有心收買左右監門衛,也不是做不到。”辛七娘道:“后來大家都明白,按照戾太子的計劃,左右監門衛在皇陵發動叛亂,控制皇帝和百官,然后迫使皇帝下詔,退位讓賢。”
魏長樂詫異道:“戾太子是不是太天真了?他的行徑等于謀逆,就算得逞,屁股下的龍椅能坐得穩?”
“你和許多人的想法一樣。”辛七娘輕嘆道:“無論是當時還是現在,大家都覺得戾太子是瘋了,干了一件愚不可及的蠢事。無論計劃是成是敗,大梁都會因此陷入動蕩,而且這位太子殿下最終也不可能有好結果。”
“大人剛剛不是說戾太子聰慧過人嗎?怎會犯下如此愚蠢的錯誤?”
辛七娘似笑非笑,“柳永元難道不是聰明人?”
魏長樂頓時無話可說。
“那次秋祭若是如同從前一樣,戾太子的計劃還真是可以輕易得手。”辛七娘道:“不過恰恰是在那次秋祭,皇帝下旨由神武軍全軍護衛龍輦和百官前往皇陵。”
魏長樂立刻請假道:“那以前應該如何?”
“以前都是左監門軍率先趕到皇陵部署,右監門軍提前一天護送鑾駕和百官自神都出發。神武軍雖然也會調出一部分人貼身護衛,但最多也就兩三百人而已。”辛七娘道:“但那年整支神武軍一千五百人馬盡數出動。”
魏長樂道:“那皇帝陛下是否已經提前知道戾太子有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