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長樂嘴角禁不住泛起笑意,道:“你們又怎知是鐘離馗所為?”
“鐘離馗殺人,都會留下一只旗子。”岳子峰道:“旗子上會用人血寫上一句話,殺人者鐘離馗,也算是囂張至極。”
“這就是黑吃黑了。”周恒詫異道:“他為何要這樣做?”
岳子峰搖頭道:“屬下也不知,除了水匪,還有好幾股亂匪也是被他所滅。他都是直接殺到別人的老巢,不出手則已,一出手肯定是殺的雞犬不留,也一定會留下旗號。現在只要提到鐘離馗,黑白兩道都是畏懼,但偏偏這伙人神出鬼沒,你以為他們都在山上的時候,他們說不定就坐在你邊上......!”
周恒忍不住和魏長樂對視一眼。
“所以這次龐敬祖被查出與鐘離馗勾結,那肯定是活不了。”岳子峰道:“這樁案子是山南判官賈正清親自審訊,他親自出手的案子,一定會被辦成鐵案。”
魏長樂微一沉吟,才問道:“襄州商會收取的會銀,你能否查清楚最終流向何處?”
岳子峰皺眉道:“這個難度很大。會銀是由宋子賢親自管理,此人素來狡黠,除了他的親信,一般人很難靠近他,更不必說從他那里查明會銀的流向。以前商會還會公布會銀的去向,但宋子賢卻從不會如此。本來商會的那些人就忌憚宋子賢,不敢追問會銀下落,如今龐氏父子都被處決,那些人也明白與宋子賢脫不了干系,事到如今,更不敢有人與宋子賢為敵了。”
“出賣家族的龐嘉元是否能找到?”魏長樂道:“他出面作證,送自己的家人上了刑場,這里面到底是什么真相,龐嘉元肯定清楚。如果能找到龐嘉元,或許能查明此案真相。”
“大人,莫非您想為龐家翻案?”岳子峰猶豫一下,才小心翼翼道:“并非屬下怕事,不過兩位大人對這邊的情況了解不多,屬下有必要提醒兩位大人一些情況。”
“你說!”
“山南道的治所在襄陽這邊,城中的大小官員,九成都算是出自淵明公門下。”岳子峰道:“就算淵明公不問世事,但上下官員都知道宋子賢是淵明公的女婿,所以沒有人會去與宋子賢為難。”
魏長樂問道:“山南經略使難道也是盧淵明的門生?”
“那倒不是。”岳子峰道:“經略使毛滄海是朝廷派遣下來,并非山南人。但恰恰因為如此,毛滄海雖然在這邊待了三年,至今卻依然立足未穩。他在山南推行任何政令,如果事先沒有和副使、判官、司馬這些人商議好,根本不可能推行下去。”
“這么說,毛滄海這位經略使實際上是被架空?”
岳子峰道:“屬下不敢這樣說。不過這些官員之中,判官賈正清那對盧家極盡諂媚之能事,與盧家的私交極好。也正因如此,賈正清的態度會直接影響到經略使的決策。”
他頓了一下,欲言又止。
“有話就說,還遮掩什么?”周恒立刻道。
岳子峰忙道:“屬下不是遮掩,只是有些話犯忌諱,屬下不好說出口。”
“想說什么就說什么。”魏長樂道:“不必畏首畏尾。”
岳子峰想了一下,才道:“毛滄海在意賈正清的態度,實際上就是忌憚淵明公。賈正清是淵明公的走狗,所以賈正清在許多事情上的態度,毛滄海便覺得可能代表了淵明公的態度。他比誰都清楚,在山南道,如果與盧家對著干,甚至政令得不到盧家的支持,那根本不可能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