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泓卓下了馬車,向魏長樂道:“回去吧,路上小心!”
魏長樂道:“大爺,你自己保重。”
他也不廢話,調轉馬車,也不耽擱,徑直離開。
魏長樂趕著馬車出了山林,瞥了一眼那塊石碑,馬車拐向東邊。
驅車數里之后,卻猛然折向山林之中。
這林中沒有道路,勉強進了林子,他這才停下馬車,從車廂內拿了水袋,這才從車轅頭跳下。
確定四周無人,魏長樂走到車廂邊,蹲下身子,沖著徹底輕聲道:“可以出來了!”
很快,便從車底落下一人,從車下滾出來,手中拿著一把匕首,卻正是鐘離馗。
鐘離馗看上去有些狼狽,但面上卻滿是興奮之色,四下看了看,才笑道:“不良將,看來老天對我還是很眷顧,竟能讓我活著脫身。你這是救了我兩次性命!”
“不要謝我。”魏長樂淡淡一笑,“如果真要謝,咱們都該謝姚娘子。她可是冒著極大的風險,用姚氏一族的性命保你出來。”
鐘離馗立時收起笑容,正色道:“姚娘子的恩情,我定是銘記在心。”
魏長樂將水袋遞給鐘離馗,道:“其實也要感謝鐘離大俠自己。換做旁人,在車底下根本堅持不了。”
“如果不是綁著繩子,我早掉下來。”鐘離馗仰首灌了一大口,“我也做好了準備,如果他們發現我在車底,我便說是自己趁姚家的人不注意偷偷躲在車底,絕不會連累姚家的人。”
“如果他們真的在車底發現了你,姚家根本解釋不清。”
鐘離馗眉宇間卻滿是欽佩之色,問道:“不良將,你怎能斷定他們一定不會檢查車底?”
“如果不是出殯,只是馬車離開,他們定會將馬車從上到下都搜個遍。”魏長樂淡淡笑道:“他們斷定你是藏在棺材里,自然不會將注意力放在馬車上。”
鐘離馗笑道:“當他們在棺材沒有找到人,大失所望,自然更不會注意馬車。”
“連最可能藏匿的地方都找不到人,自然更不會去想馬車底部藏了人。”魏長樂抬手輕撫馬車,“這馬車是從河東到神都,底部裝了護板,他們也不可能想到會有人懸吊在馬車底部。”
鐘離馗嘿嘿笑道:“那天晚上,我還真以為你準備讓我躺進棺材混出來。如果不是你突然意識到存在巨大風險,改了主意,我還真要被他們殺死在棺中。”
“這幫人都是狡黠奸詐。”魏長樂道:“讓他們能精心給你設下圈套,那就很可能會猜到你會趁著出殯利用棺材脫身。我們預判了他們的預判,也算是僥幸。”
鐘離馗搖頭道:“這不是僥幸,而是冷靜。難怪不良將能在云州生擒右賢王,臨危不亂,這份遇事冷靜的心思,那可不是誰都有。”
“鐘離大俠,咱們就此告別。”魏長樂拱手道:“這后面的路,就靠你自己走了。”
鐘離馗卻道:“不良將,咱們就這樣走了?”
“你的意思是?”
“剛才我在車底都聽到。”鐘離馗皺起眉頭,“姚泓卓跑到柳子山躲藏,據我所知,這山里好像曾經修建過一處莊院。”
魏長樂一怔,問道:“山里有莊院?”
“盧氏在襄州立足上百年。”鐘離馗道:“這柳子山曾經屬于襄陽多家豪族。盧淵明二十多歲就在朝中為官,不到四十歲就當上了吏部尚書。那時候盧氏就仗著盧淵明在朝中的地位,將柳子山收為己有。這座山也就成了盧氏的私產。后來我就聽說盧氏召集了一批匠人,進山修建莊院,好像花了七八年的時間才竣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