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歌領著那十幾個姑娘,早早的出現在最前排。
知道這些姑娘們,不親眼看到這些人死,她們這輩子心結都無法放下,也過不去心里那道坎。
所以早早就讓人來占位置,搶占最前排。
楚夫人,蔡夫人,丁夫人她們都是在北境那種惡劣環境中生活的人,這點血腥也不是見不得。更見不得的,她們也都見過,這點還真不算什么。
姑娘們穿著干凈的布衣,緊緊靠在一起,臉色比昨日更加蒼白,嘴唇抿得死緊,身體微微發抖。
周圍那些嗡嗡的議論、興奮的指點、甚至帶著好奇的揣測目光,像無數根針扎在她們身上。她們低著頭,手指死死攥著衣角,指節發白。但當她們的目光偶爾掃過那座斷頭臺時,那里面燃燒的恨意,足以驅散任何恐懼。
季如歌站在姑娘們身前半步,像一道沉默的屏障。她身量高挑,玄色的勁裝在五顏六色的粗布衣衫中格外顯眼,也無形中隔絕了大部分令人不適的窺探。姑娘們下意識地又往她身后縮了縮,目光卻越過她的肩膀,死死釘在斷頭臺上。
午時正點。銅鑼“哐”一聲巨響,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鼎沸的人聲如同被掐住脖子般驟然一靜。
縣令身著官服,面容肅穆,在縣丞、主簿及一眾持刀衙役的簇擁下,登上了斷頭臺旁臨時搭建的高臺。他目光沉沉掃過臺下黑壓壓的人群,那份沉痛與威嚴,壓住了場中所有的嘈雜。
“肅靜!”縣令的聲音洪亮,帶著不容置疑的官威,清晰地傳遍每個角落,“帶人犯!”
沉重的鐵鏈拖地聲響起。十幾個蓬頭垢面、穿著赭紅色死囚服的海賊被衙役粗暴地推搡著,押上了斷頭臺。他們大多面如死灰,眼神渙散,被連日游街和死亡的恐懼徹底擊垮,如同待宰的牲畜,任由衙役按著肩膀跪倒在地。唯有那個為首的光頭海賊,雖然同樣戴著沉重的枷鎖鐐銬,卻梗著脖子,渾濁的三角眼里依舊閃爍著兇戾與不甘。
縣令拿起一卷罪狀,聲音沉重而清晰地宣讀起來:“查,案犯張魁(光頭)等一十六名海賊,盤踞外海黑鯊嶼,嘯聚亡命,為禍多年!其罪一,劫掠過往商船、漁船,殺人越貨,致使商路斷絕,漁民罹難,尸骨沉海者不計其數!其罪二,多次襲擾沿海村鎮,燒殺搶掠,奸淫婦女,毀人家園!其罪三,擄掠良家女子十數人,囚禁凌·辱,致其身心俱殘!累累血債,罄竹難書!人證物證確鑿,案犯供認不諱!”
每念一條罪狀,臺下便響起一片壓抑的怒罵和抽泣。那些被擄的姑娘們,身體抖得更厲害,牙齒死死咬著嘴唇,嘗到了鐵銹般的血腥味。她們死死盯著臺上那些跪著的身影,眼中是滔天的恨意,恨不得生啖其肉。
縣令放下罪狀,目光如電,掃過臺下激憤的百姓,最終落回死囚身上,聲音陡然拔高,帶著雷霆之威:“依《大周律》,殺人、劫掠、奸淫、擄掠人口者,罪無可赦!判,斬立決!”
“殺!殺!殺!”臺下的怒吼瞬間匯成海嘯,震得斷頭臺似乎都在顫抖。
衙役上前,按住囚犯的肩膀,準備行刑。劊子手已抱著鬼頭大刀,沉默地站在斷頭樁旁,刀鋒在正午的陽光下,反射出刺骨的寒芒。
現場的百姓們都跟著激動了起來,眼睛緊緊的頂著斬首臺上那些海賊,看著他們想瀕臨缺水的魚在用力掙扎著,振臂高喊。
“殺,殺光他們。”
“殺啊!砍啊!”
“砍死這幫龜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