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歌斬殺完小林之后,視線看向高臺上的縣令等人。她手中的刀已經釘在斬首臺上,鮮血順著刀鋒滴落在地上,匯聚成一小灘,空氣中彌漫著血腥的氣味,令人作嘔。
她的視線沒有逼迫,沒有憤怒,平靜的就像風評狼藉的海平面。可就是這樣的一雙眼睛,卻刺得渾身一激靈,后背瞬間被冷汗浸透。
季如歌的刀,不僅殺了小林,更像一盆冰水,狠狠澆在他心頭那點因“知府”二字而升起的猶豫和驚懼之上!
小林臨死前的叫囂,是潑天的臟水,更是將他架在火上烤!若此時退縮,不僅坐實了勾結海賊的污名,更會讓所有百姓寒心,讓那些枉死的冤魂不得瞑目!這官位,這前程,甚至這性命……都將在滔天民怨和季如歌那柄劍下化為齏粉!
電光火石間,縣令腦中一片清明,只剩一個念頭:殺!必須殺!殺得干干凈凈!用這些海賊的血,洗刷掉一切可能的污名!
一股近乎悲壯的狠厲之氣,猛地從縣令心底竄起,瞬間壓倒了所有的恐懼和權衡。他不再看地上小林的尸體,猛地挺直腰背,臉上所有的猶豫掙扎褪去,只剩下一種破釜沉舟般的決絕!他抓起驚堂木,用盡全身力氣,朝著面前桌案狠狠一拍!
“啪——!”
驚堂木的巨響如同驚雷炸響,震醒了所有被季如歌那一劍驚呆的人。
“大膽狂徒!死到臨頭,還敢妖言惑眾,攀誣上官!其心可誅!”縣令的聲音嘶啞卻異常高亢,“爾等惡貫滿盈,罪證確鑿!天理昭昭,國法難容!豈容爾等宵小污言亂法?!斬!即刻行刑!以儆效尤!”
他猛地抓起案頭那支朱砂筆飽蘸紅墨的斬首令牌,手臂因為用力而劇烈顫抖,眼中迸射出孤注一擲的光芒,用盡全身力氣,朝著斷頭臺的方向,狠狠擲下!
“斬——!”
令牌劃出一道刺目的紅痕,帶著凌厲的風聲,“啪嗒”一聲,精準地砸落在斷頭臺前沾著小林鮮血的木板上。
令牌落地的脆響,如同發令的槍聲!
早已待命的劊子手們再無遲疑。鬼頭大刀在正午的陽光下揚起刺目的寒芒,帶著沉悶的破風聲,狠狠劈落!
“噗!”“噗!”“噗!”
……
沉悶的利器斬斷骨肉的鈍響,一聲接一聲,密集而清晰地響起。
十幾顆頭顱幾乎在同一瞬間,離開了脖頸,滾落在骯臟的刑臺上。失去頭顱的腔子里,滾燙的鮮血如同失控的噴泉,猛地向上飆射出數尺高。
形成一片短暫而駭人的血雨,然后才無力地灑落,染紅了斷頭臺的大片木板和下方干涸的青石板地。濃烈到令人作嘔的血腥味,瞬間彌漫開來,壓過了之前所有的氣味。
短暫的、令人窒息的死寂后——“殺得好——!”
“青天大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