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知府厲喝一聲,眼中兇光畢露,“辱罵朝廷命官,形同謀逆!來人!把這個目無王法、勾結賊寇的刁商,給本官拿下!家產全部抄沒充公!”
“是!”兩個如狼似虎的衙役立刻撲上來,就要去抓王富商!
“且慢!且慢啊知府大人!”旁邊一個姓張的珠寶商魂飛魄散,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涕淚橫流,“知府大人息怒!王兄他一時失言!我們捐!我們愿意捐啊!”他一邊磕頭,一邊拼命拉扯旁邊已經嚇傻了的李員外和另一個富戶,“快!快答應啊!命要緊啊!”
李員外看著衙役手中明晃晃的鋼刀,又看看知府那張殺機畢露的肥臉,再看看地上磕頭如搗蒜的張掌柜,一股巨大的屈辱和冰冷的絕望瞬間攫住了他。
他知道,這不是商量,這是最后通牒。拒絕?王富商的下場就在眼前!當場扣上“勾結賊寇”的帽子,家破人亡只在知府一念之間!
“知府大人……”李員外感覺喉嚨里像堵了塊燒紅的烙鐵,每一個字都帶著血,“小人…小人愿意…捐資…助府衙平亂……”最后幾個字,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小人…也愿捐……”另一個富戶面如死灰,頹然應道。
“好!識時務者為俊杰!”知府臉上的猙獰瞬間褪去,又換上了那副令人作嘔的假笑,“師爺!準備筆墨!讓幾位賢達當場立下字據,寫明自愿捐資數目!七成家產,折合成現銀、金錠、上好田契地契,限三日內,一分不少地送到府衙庫房!若有延誤……”他頓了頓,目光陰冷地掃過癱軟在地的王富商,“他就是榜樣!”
師爺立刻捧上早已備好的“捐資簿”和筆墨。富戶們如同被架在火上烤,在衙役鋼刀的逼視下,顫抖著手,在簿子上簽下自己的名字,按上鮮紅的手印。每一個名字按下,都像是剜掉心頭一塊肉。
一個稍微機靈點的富戶,強忍著屈辱,試圖討價還價:“知府大人…七成實在…能否通融一二?小人愿額外奉上黃金五百兩,孝敬大人……”
“哦?”知府挑了挑眉,臉上笑容更盛,眼中貪婪卻毫不掩飾,“你有這份心,很好。不過……”他話鋒一轉,聲音陡然轉冷,“捐資是公事,孝敬是私誼,豈可混為一談?捐資七成,是你們對府城的‘心意’,一分不能少!至于孝敬嘛……本官看你頗有誠意,那就……黃金五千兩吧。一并送來。”
那富戶眼前一黑,差點當場暈厥過去!他這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黃金五千兩!這比割肉放血還狠!
看著堂下富戶們如同被抽走了魂魄、面如死灰的樣子,看著那本按滿了紅手印的“捐資簿”,知府肥胖的臉上終于露出了這幾天來唯一一絲真實的、帶著病態滿足感的笑容。
他不在乎這些人恨不恨他,他只要錢!足夠多的錢!足夠他填補虧空,足夠他上下打點,足夠他……保住這條狗命!明搶又如何?在這府城,他就是王法!
知府看著堂下那幾個富戶簽了“捐資”字據后,那副面如死灰、如喪考妣的樣子,心中非但沒有絲毫憐憫,反而涌起一陣扭曲的快意。這點痛算什么?
比得上他失去萬貫家財、隨時可能人頭落地的恐懼嗎?不夠!遠遠不夠!他需要錢,需要大量的錢,而且要快!這些奸商,不給他們點真正的顏色看看,還當他是紙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