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社”的區域相對安靜,但氣氛同樣凝重。老人和半大孩子們被分成小隊。
幾個眼神銳利如鷹的老斥候軍犯,正蹲在地上,用樹枝在沙土上飛快地畫出簡易的嶺南地形圖,壓低聲音講解著:“……記住!后山這條羊腸小道,平時看著不起眼,緊要時就是救命路!
這里有條暗溪,旱季水淺,雨季暴漲,過河點在此處!看到這棵歪脖子老榕樹沒?這是最好的瞭望點!方圓十里動靜,盡收眼底!要是發現大隊不明人馬朝村子來……”老斥候猛地一戳沙盤上一個點,“立刻點燃這堆預備好的狼糞!三道煙,是急報!”
老人們聽得聚精會神,渾濁的眼睛努力睜大,試圖記住每一個細節。半大的孩子們則被教授著如何拉開那粗糙的竹弓,如何搭上削尖的竹箭,如何瞄準不遠處的草靶。
“肩膀放松!別繃著!眼!準星!靶心!三點一線!穩住呼吸!放!”一個獨眼的神射手軍犯,用僅剩的眼睛死死盯著一個緊張得渾身發抖的半大孩子,厲聲指導。那孩子咬著牙,小臉憋得通紅,猛地松開扣弦的手指。
“嗖!”
竹箭歪歪扭扭地飛出去,哆地一聲,勉強扎在草靶邊緣,顫巍巍地晃動著。
“中了!阿爺!我射中了!”孩子興奮地跳起來,忘了恐懼。
“閉嘴!中了靶邊得意什么?下次射不中紅心,繞場跑五圈!”神射手毫不留情地呵斥,嘴角卻幾不可察地向上扯動了一下。
暮色四合,晚霞如血。操演結束的號令終于響起。人群像退潮般涌出校場,個個精疲力竭,汗流浹背,不少人走路都一瘸一拐。
抱怨聲、呻吟聲此起彼伏。然而,當幾個衙役抬著大筐,將第一筆“勤勉錢”—一個個銀錠子還有各種米面油等物——當場發給今日操演表現最突出的幾個街坊代表時,所有的疲憊和抱怨瞬間被一種灼熱的興奮取代!
“是精米,白花花的精米!還有肉,上好的五花肉。”
“還有錢!足數的!”
“快!快掐我一下!不是做夢吧?”
“虎子他爹!你看見沒!咱東街坊得了頭賞!”
沉甸甸的銀子揣進懷里,米面油肉還有布匹兩只手都拿不下,即便重的很,勒的手疼還是舍不得放下來,齜牙咧嘴的笑著。
別說,有了這獎勵,他們還能繼續操練!只要不死,就往死里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