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既表明了立場,又充分尊重了季如歌的意愿,姿態放得很低。
季星洲在一旁忍不住插嘴:“說得好聽!誰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是不是南境派來的探子?”
鳳司瑾看向季星洲,并不動怒,反而笑了笑:“若我是探子,昏睡三年,也早該被放棄了。我如今只是鳳司瑾,一個僥幸活下來的普通人,想在北境尋一處安身立命之所而已。”
他的坦誠讓季星洲一時語塞。
季如歌沉吟片刻。鳳司瑾的身份確實敏感,但他昏迷三年是事實,南境那邊也早已當他是個死人。如今他醒來,若將其推出去,反而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留在眼皮底下,或許更容易掌控。
“既然如此,你便先住下吧。”季如歌做了決定,“原來的院子還給你留著。需要什么,跟星洲說便是。只是北境有北境的規矩,望你遵守。”
“自然。”鳳司瑾頷首,“絕不給村長添亂。”
事情暫時敲定。季如歌事務繁忙,很快又有人來請示工作,她便讓季星洲帶鳳司瑾先去安頓。
季星洲雖不情愿,但還是依言帶鳳司瑾去了后院那處一直空置的廂房。房間打掃得很干凈,陳設簡單卻齊全。
“你就住這兒吧!沒事別瞎晃悠,尤其不準去打擾姐姐!”季星洲硬邦邦地丟下幾句話,便帶著弟弟們離開了。
鳳司瑾獨自站在房中,環顧四周。這里就是他昏睡了三年的地方,空氣中有淡淡的藥草味尚未散盡。一切都很陌生,卻又因為那三年間斷斷續續聽到的聲音,而感到一絲奇異的熟悉。
他知道,要真正留下,真正讓季如歌和那幾個護姐心切的弟弟接受自己,光靠一句承諾遠遠不夠。他必須拿出實際行動。
從第二天起,鳳司瑾便開始了他的“證明”之路。
他并沒有急于接近季如歌,而是從最基礎的事情做起。身體恢復一些后,他便主動去找村里負責各項事務的長老,詢問是否需要人手幫忙。他姿態放得低,做事認真,無論是整理文書、核對賬目(他昏迷前顯然受過良好教育),還是去農莊幫忙做些力所能及的輕體力活,都一絲不茍。
他學識淵博,談吐不俗,對于一些事務常有獨到見解,但卻從不指手畫腳,只是在自己職責范圍內盡力做好。他待人接物溫和有禮,很快便贏得了部分村民的好感。
對于季星洲等弟弟的故意刁難和冷眼,他全盤接受,不爭辯,不抱怨,偶爾還能四兩撥千斤地化解,反而讓弟弟們有些無從下手。
他當然也會關注季如歌。在她深夜從議事堂回來時,他會提前讓廚房溫著一碗熱粥;在她遇到某些涉及南境舊制或文化的難題時,他會“恰好”能提供一些有價值的背景信息或建議;但他從不逾矩,始終保持著一個恰到好處的距離。
季如歌將這一切看在眼里。她不得不承認,鳳司瑾做得很好。他的存在沒有給她帶來任何麻煩,反而在某些方面提供了意想不到的幫助。他正在用他的方式,一點點消除著周圍的疑慮和戒備。
這一日,北境接待了一隊來自西域的商隊,雙方語言不通,溝通出現困難。隨行的翻譯對北境的一些特定詞匯也不甚了解,談判陷入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