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到林寧的眼神后,羅珍對猶自懵懂不清的羅榮愈發惱火,卻不愿在人前教孫,冷哼一聲,大步離去。
待羅榮和于明面色蒼白的離去后,胡大山納悶道:“我怎么總覺得有些不對,這倆壞小子,怎么分開兩路?”
鄧雪娘譏笑道:“一個回家,一個回那勞什子學宮,這有什么不對的?”
胡大山看向林寧,道:“小寧,你說說,我怎么就覺得哪里有些不對?”
林寧呵呵笑道:“四叔還真是粗中有細,羅榮有家族庇佑,多半已經從此事中脫身出來。而于明……回到稷下學宮,第一件面臨之事怕就是被剝奪學籍,然后再被打入死牢中,總要有個背黑鍋的嘛。”
胡大山恍然,大手抓著腦袋哈哈笑道:“我就說哪里不對,格老子的,原來還有這些彎彎……對了,那羅家那位老頭兒還要救他?”
林寧笑道:“他堂堂瑯琊羅氏族長親自出面,要是還落一個在咱們手里,他哪還有臉回去?為了羅家的體面,他也一定要一并救出。”
鄧雪娘聽的好笑道:“有這么多事嗎?我怎么覺得,羅家這老頭看起來不像是壞人?”
從樓上下來的田五娘看起來也覺得這老頭還行,看著林寧微微頷首。
林寧搖頭道:“永遠不要去相信一個上位者的善心,真正的善良者坐不穩那個位置。”
鄧雪娘不服氣道:“羅家這位老頭兒怎么說?雖然他有個黑心兒子,不過他兒子已經被大當家的斬掉了腦袋,算是報了仇了,這老頭兒,我瞧著不壞,人家教了你那么多東西。”
林寧呵呵笑道:“這就是人性的復雜之處。但你們必須認識到一點,羅珍之所以這樣幫咱們,只是因為他無法對咱們行惡,無法將我們青云寨滅了,既然這條路走不通,他就換一條路走,便是拉攏我們。”
說至此,林寧自己都有點恍然大悟的意思,他看著田五娘呵呵笑道:“差點讓這老貨給裝進去,他這般做,終究還是為了補羅成當年的坑。他是為了堵住咱們的嘴,不然瑯琊羅氏族長的不肖子,在榆林城勾結山賊,妄圖霸占一線天走私同道,呵,夠他羅氏喝一壺的。若不是有忽查爾東行帶來的威懾,這老貨十成十會干掉我們。所以……”
他話鋒一轉,看向鄧雪娘等人,道:“說深刻些,那些大勢力的上位者和咱們這些連平民都算不上的山賊,是天生對立的敵人,他們根本看不起咱們。除非有朝一日咱們能真正洗白,成為一方豪雄,否則,只要他們擺脫了忽查爾的影響,人家想什么時候滅咱們,就能光明正大的滅了咱們,世人只會稱贊,而不會為我們叫屈,明白嗎?絕不能對他們抱有幻想。”
天劍山不就如此嗎?
從樓上下來的皇鴻兒聽聞這番話后,幽幽妙目變得復雜起來。
這個邊陲荒野中長大的少年,難過果真是生而知之的天眷之人嗎?
否則,又怎會有如此深的見識?
他如此防備于我,莫非就是基于此?
莫名的,皇鴻兒又想起君兒丫鬟之前的話來。
若果真有夫如此,無論對她的武道修行,還是日后接掌圣教,都有莫大的助力吧。
看看那田五娘,如今何其幸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