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兄,旬日不見,風采更盛啊,氣色比前些日子好多了。”
出了逼仄壓抑的房間,林寧心情舒展了些,抱拳問禮道。
皇鴻兒躲在屋內,沒有出門。
她擔心在這位學宮驕子前,露出破綻。
姜太虛大概沒想到,會有人見面夸他氣色好,他呵呵一笑,還禮道:“林郎君也愈發金相玉振了。”
又道:“聽聞林郎君于此間遇到難事,可有姜某相助之處?”
林寧擺手道:“豈敢因此區區小事勞動姜兄?不過是初臨寶地,向姜兄這位地主問候一聲罷。稷下學宮門檻太高,我不敢擅闖。”
姜太虛正色道:“若林郎君想入學宮,姜某親自引薦。”
林寧哈哈笑道:“入不得入不得,我是山賊。”
姜太虛卻認真道:“日前我自西而歸,見夫子言明林郎君之事時,夫子曾親言:待彼來此時,請與我見。林郎君,天下間沒有幾人會得夫子親自言一個‘請’字的。”
林寧聞言笑不出來了,又一個武圣想見他?
他對武圣這種非人生物,真是一絲一毫的好感都沒有,哪怕是傳言中最知禮的夫子。
不過……
若他今日敢拒絕,哪怕是婉拒,因半師禮和稷下學宮產生的那點淵源,也就徹底斷了。
這等事,林寧又不傻,怎會做出不智的選擇。
因而笑道:“夫子相招,自然要見。只是今日風塵仆仆,見之不恭。需待今夜沐浴更衣焚香靜坐之后,明日一早,在下親自前往學宮拜會,聆聽夫子大道。”
姜太虛微笑點頭,正要說什么,忽地皺了皺眉頭,側臉看向宅門之外。
林寧看去,空無一人,正在納罕,就聽到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傳來,隨之而來的,是一陣熏天的酒氣,和叫罵之聲。
林寧心中揣測,難道是寧家三叔公那邊的人叫了族人來討公道?
這就太可笑了。
一個即將跌出世家的落魄家族,一些旁系族人怕是連尋常百姓都不如。
落魄王孫不如狗,更何況他們?
然后等宅門被踹開后,露面的,卻是一群醉意熏然的素衣年輕人。
不過讓他覺得有趣的是,這一群年輕人進來后,第一眼看到的竟是姜太虛,竟齊齊揉了揉眼睛。
然后酒意化成一道道冷汗,緩緩流下。
他們是稷下學宮八大長老之后,自然有機會見到姜太虛,也更加明白姜太虛的地位。
他們祖宗在世時他們尚且連和姜太虛正面說話的機會都無,更何況如今?
可這一步進來,再想退出去,似乎就艱難了。
不過姜太虛畢竟是姜太虛,許是秉著家丑不可外揚的心思,聲音雖不似尋常溫潤,但也只降低了些溫度,淡淡道:“孝期吃酒,其罪非輕。回家閉門思過,領受家法。此地,再不可來。”
那群年輕人聞言,忙不迭的點頭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