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太虛聞言,面色一滯,目光漸現復雜。
但凡有些眼光見識的人,都看得出問題所在,他又怎會看不出?
可是……
這等事,連夫子都沒有好的解決辦法,更何況是他?
只能拱手道:“林郎君,害民之賊,絕無好下場。”
林寧聞言,難得在二人面前狷狂的哈哈大笑起來,道:“其實三大圣地是有好辦法的,千年圣地,又非第一次遇到這等難題。每二三百年,必有一遭循環。無非是三國發動戰爭,通過戰爭,來消磨‘過剩’的人口,以及,過度‘貪婪’的世家。
死傷干凈了,天下即可恢復太平。三大圣地以救世主之姿,挽天傾,于世間威望更著。
只是,每一次,死傷百姓何止千萬?
白骨皚皚,人間地獄!
以夫子之賢,為何也難解決此難題?
因為夫子若主動下狠手,清查學宮內部,必會造成學宮傷筋動骨,元氣大傷。
到那時,黑冰臺必會與皇城司聯起手來,打壓甚至覆滅稷下學宮。
縱然夫子仁愛天下,也難放下學宮存亡之難。”
姜太虛沒有否認,他嘆息一聲,道:“千年以來,已成無解之難。”
跟在后面一直沒有出聲的皇鴻兒這會兒看著林寧已經忘了之前羞辱之仇了,妙目中滿是異彩,從未有人如此清晰的說出三大圣地之禍!絕大多數人,只會說是三大圣地造出的那些家族,太過貪婪惡毒,卻不會批判三大圣地。因為不管哪個圣地,都在嚴苛的約束門下弟子,本身不能為非作歹。
但對于他們家族的“正常”壯大,卻無力阻止。
她“狠狠”看了林寧一眼后,譏聲笑道:“都道我圣教為魔教,害人無數。可圣教千年來加在一起,害人性命之數,可有你們三大圣地發動一次大戰死的多?究竟誰為魔,誰為正?”
沒人搭理她,吳媛氣息低沉了許久后,問林寧道:“郎君可得天人教授解決之道?”
林寧笑而不語,心下道:多簡單的事,只是從未有人想過罷。
何解?
圣人不死,大盜不止。
將天下武圣斬盡,自可破圣地之禍。
只是這句話,誰敢想?誰敢提?
誰又敢說?
至少,林寧此刻也不敢去說。
被吳媛清明溫潤的目光追問著,林寧頓了頓道:“世間大道如何,小小一個青云寨目前還難以左右。如今能做的,就是盡我心力,盡量于亂世中,多救些百姓。博士不需嘆息,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若天下人人肯伸出手來,救助二三人,則天下可大同也。”
看著林寧充滿美好向往和希望的面容,吳媛輕輕呼出口氣,目光也變得堅定起來,頷首道:“聞郎君之言,吾愧之敬之,謹受教。愿留于此山間,助郎君仁愛之行,聆聽郎君天人大道。”
姜太虛也緩緩點頭道:“此為重筑我大道根基之所在。”
二人身后,皇鴻兒幽幽妙目難掩古怪的看著兩個呆子,就這樣便心甘情愿給這小郎君做牛做馬聽使喚了?
稷下學宮的老夫子和長老們都瘋了嗎,放這樣兩個傻子出來讓人忽悠。
這小郎君還真是……
論蠱惑人心的本領,縱是圣教中,又有誰人能及?
果然天生我圣教中人!
皇鴻兒正“含情脈脈”的看著林寧,心里盤算著到底如何才能將此人引入圣教。
卻忽地感覺到一陣凌厲的劍意襲來,忙眼觀鼻鼻觀口的重新站在那里,規規矩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