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玉春懶散一笑,道:“狗屁事沒有?你難道不知道我這位小兄弟的過往?嘿嘿,菲菲你別看我之前混帳,雖然近來遭逢大變,我心智偏失,但除了遷怒于你外,我也沒做太多混帳事。可我這位小兄弟,當年可了不得。你們別看他現在和青云寨的大當家琴瑟相和,恩愛之極,但從前……嘖。不過,這也是我真心欽佩他的地方。自知有錯后,說改就改。而且……胸中有大丘壑,我不如他太多。”
東方伊人奇了:“小猴子你平日里看起來放浪不羈,上到王侯子弟,下到販夫走卒,和誰都能交好。可我一直以為你這人最是驕傲,不是虛在表面的驕傲,是骨子里的驕傲。什么黑冰臺四杰,什么年輕一輩第一人,什么時候被你看在眼里?怎么那小山賊就這樣讓你看重?”
侯玉春臉上的笑容淡了淡,不過感覺到胳膊被身旁女孩握了握后,面上便重新浮起不羈懶散的笑容,沒和一個性格偏激自幼被寵壞的女人較勁,何況這個女人對他還有大恩……
他搖頭道:“小山賊?單憑他一手獨步天下的醫術,這天下有資格這樣叫他的人,就并不多了。更何況,他做下的那些事……格局之大,遠不是曾經的我能理解的。”
東方伊人簡直受不了了,一臉嫌棄道:“不就是救了你們爺倆兒么,你感恩就感恩,這般吹捧惡心不惡心?”
侯玉春許是站累了,干脆在江邊席地而坐,不過待坐下后,發現身邊居然可以依靠。
他回頭與那張蒙著薄紗的臉對視了眼,暖暖一笑后,將頭枕在對方身上,看著滔滔江水,道:“他若只是收容流民趁機擴張實力,我不會稱贊什么。他若是只是腦子進了滄瀾江水,想做個爛好人,拿山寨之財去貼補流民,我更不會多說什么。可那位爺,卻將收容進來的幾千人組織起來,讓他們心甘情愿的辛苦勞作,更難得的是,還能讓這么些人,心往一處使。那個訴苦大會……嘖嘖,別的不說,比你爹都高明不知多少倍。”
“啪!”
一個石子疾射而來,卻被侯玉春用折扇隨手擋開。
他沒管東方伊人的怒視,繼續樂呵呵道:“你還是沒理解我的意思,你現在只看到了二三千人,可我卻看到了二十萬、三十萬甚至兩百萬,三百萬乃至更多。他這套法子,在三國相干無事風調雨順的盛世之年算不得什么。可在如今天災連連即將戰火連天的大災之年,卻真真能要人親命啊,包括你爹的命。”
此言一出,東方伊人登時變了臉色。
她是極聰明,但正如侯玉春所想,偏激的性格和自幼生活的氛圍,讓她的格局其實有限。
只是又不妨礙她對此事的極大關注:“你什么意思?就憑那些難民?”
侯玉春理解東方伊人對難民的不屑,因而解釋道:“難民和兵卒,其實沒有本質的分別。而青云寨的這些難民,和世間第一流強兵,相差也不會太大。”
東方伊人更不能茍同了,道:“就憑一群連衣裳都穿不起的流民?”
秦國的虎賁強軍有多強,她是親眼見過的。
一千鐵甲帶強弩,布陣圍殺宗師,幾乎沒費太大的代價。
青云寨三千流民加一起,都不夠宗師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