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王妃,怎能和他們受這個苦?
虞歸晚抿了抿唇,她在這杯酒里藏著很多,藏了身份的差距,時代的不同,志向的不同。
她不知道顧延祚能夠嘗盡幾分,但是她希望,他能夠感覺到的,便是最后一個。
道不同不相為謀。
她絕對不會再在皇宮或者城府里機關算盡了。
幾乎是過了半晌,虞歸晚的手已經開始變麻木了,她咬著牙強忍著。這期間,沒有任何與一個人舉起酒杯,甚至是走動一下。
他們靜靜地看著顧延祚,就差跪下,求顧延祚喝了這杯酒。
不知道為什么,分明是王爺喜歡王妃,卻讓他們跟著緊張。
過了半晌,顧延祚終是接了那一杯酒。他仰頭喝了下去。虞歸晚見顧延祚爽快喝下,她亦是仰頭將手里那杯酒喝下。
酒過三巡,她起身出去找了趙路,只見趙路一個人坐在臺階上,他的腦袋靠在旁邊的石壁上,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酒。
哪怕隔了老遠,虞歸晚也能感覺到他的郁悶。
她嘆了一口氣:“怨我?”
趙路頓了頓,他一直知道虞歸晚心思細膩,但沒想到她把一切都看的這么透徹。
他抿了抿唇,點了點頭。說不怨,自然是不可能的。他和阿塔都傾心于趙堅,這分明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了。
虞歸晚笑了,她抬頭仰望著天空,緩緩說道:“阿塔這件事情,是一石二鳥。”
趙路抿了抿唇,他想不明白是不可能的,這阿塔本就是戰事的一條線索,如果能夠讓趙堅從他的口中得知什么的話,對他們幫助更是極大。
如果說這世界上沒有什么是阿塔不怕的,但偏偏,趙堅便是他唯一的軟肋。
正如虞歸晚是顧延祚的軟肋一般。
虞歸晚深知這一點,她是他見過最聰明的女孩了。知道一切,卻從來不賣弄。
趙路深吸了一口氣:“我只是有些煩悶……過一會就好了。”趙路這樣說著,不敢去看虞歸晚一眼。
他其實覺得自己很無恥,因為這么一點事情就和自己的徒兒置氣。都是半截腿埋入土中的人了,怎么還能這樣呢?
但趙堅的事情,不是一般的事情啊。
虞歸晚笑了,她何嘗不明白趙路的心思:“把藥袋留下,城外有一匹快馬,你要是現在去,還能趕上七風。”話語剛落,她便站起身,走向了宴廳,里面雖不說是金碧輝煌,但是卻像是另一個世界一般。
趙路看著虞歸晚緩緩離去的背影,他抿了抿唇,有一刻的愣神,而后反應過來之后,立馬取下身上的藥袋,往虞歸晚那個方向丟去。
正中虞歸晚的前方。
她笑了笑,走上前,撿起了藥袋,雙手拿著那藥袋,回頭看向趙路,已經沒了趙路的身影。
她回頭,拍了拍上面莫須有的灰塵,卻像是在和過去告別一般。
顧延祚自從虞歸晚離開之后,就有些心不在焉的,也不管有沒有人向他敬酒,他仰頭就是一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