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煜服下安神藥后,很快便沉沉睡去。
沐晨曦守在臥室,靜靜瞧著他。直至那平穩的鼾聲悠悠響起,她才輕手輕腳地轉身,緩緩走出房門。
恰在此時,手機在她掌心持續震動。她步入書房,按下接聽鍵。
助理焦急的聲音瞬間從聽筒里傳出。
“沐總,賀蔓婷還在死咬著咱們不放,今天事故剛曝光,下午她就跑去調查飛機駕駛員那批人了。”
沐晨曦柳眉一蹙,美目中閃過一絲冷意。
這賀蔓婷,簡直像條嗅到血腥味的惡犬,死纏爛打,實在令人生厭。
“她既然這么愛查,那就給她整一出葬禮。把戲做足,讓她親眼看著許昕然入土,我就不信她還不松口。”
助理那邊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應道:“明白,我這就去安排。”
……
楚煜這一覺睡得很沉,直到次日清晨才悠悠轉醒。睜眼的瞬間,他第一反應就是去找許昕然飛機失事的新聞。
果不其然,昨天還只有零星幾條消息,今兒個就霸占了各大新聞的頭版頭條,甚至還有現場視頻被爆了出來。
視頻里,飛機失事的現場一片狼藉,慘不忍睹。好在飛機最后墜落在一片荒地上,沒殃及到周邊無辜群眾。
楚煜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許昕然的母親。許母站在事故現場,面容憔悴,卻強撐著保持鎮定。
看著她,楚煜心里一陣揪痛。白發人送黑發人,這般沉重的打擊,任誰又能真的無動于衷呢?
他清楚地記得,前世許母對他關懷備至,他一直把她當自己半個親媽看待……
一夜過去,心底的悲痛非但沒減輕,反而愈發濃烈。
視頻中,記者舉著話筒在采訪許母,問到葬禮安排時,許母聲音略帶哽咽。
“這座城市有昕然放不下的人,葬禮就在這兒辦,我要把她葬在這兒,我想……這也是昕然所期望的。”
楚煜盯著屏幕,聽到這話,整個人都呆住了。
他怎會不明白,許母口中那個讓許昕然心心念念的人,正是他自己。
良久,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合上電腦。滿心的壓抑讓他喘不過氣,他艱難地挪到輪椅上,獨自一人朝著后花園而去。
與此同時,前廳這邊,賀蔓婷拎著蛋糕走進來。
彼時,沐晨曦正坐在沙發上專注處理文件。
察覺到有人進來,沐晨曦抬眸,冷冷睨了賀蔓婷一眼,語氣不善:“你來干什么?”
賀蔓婷沒理會她的敵意,反問:“楚煜呢?”
“他不在,有事跟我說。”沐晨曦語氣冷淡。
賀蔓婷將蛋糕放在桌上,沉聲道:“他心情肯定不好,我來看看他。”
沐晨曦瞥了一眼蛋糕,淡聲道:“他好得很,不勞你費心。”
賀蔓婷眉頭緊皺,語氣也變得生硬:“你根本不知道他經歷了什么,沒資格說這話。”
沐晨曦卻忽然輕笑一聲:“你是說他前妻死了這事嗎?”
賀蔓婷一怔,神色變得復雜起來:“你已經知道了?”
“別忘了,我們是夫妻。”沐晨曦站起身,直視賀蔓婷,“他的事,自然都會跟我講。”
賀蔓婷挑眉:“所以,你不在乎他結過婚?”
沐晨曦滿不在乎地聳聳肩:“不過是個死人,有什么好計較的。”
這話讓賀蔓婷莫名反感,她打量著沐晨曦筆直的站姿,想起之前查到的事,有意試探道:
“聽說沐總以前為治腿費了不少心思,還專門跑到國外康德醫院找專家治療過?”
沐晨曦挑了挑眉,神色未變。
“有這事兒?我去過那么多醫院,記不清了。我只知道,最后是楚煜治好我的腿,在我這兒,誰都比不上他。”
賀蔓婷盯著沐晨曦,只覺得她在打太極。
她不甘心,再次試探:“沐總年紀輕輕就坐擁首富之位,方便透露下,早年是在哪兒發家的嗎?我也學習學習。”
沐晨曦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
“恐怕不方便,涉及家族機密,恕不外傳。”
聽到“家族”二字,賀蔓婷眼神一凜:“沐總的父母,不是畫家嗎?”
沐晨曦眼底閃過一絲寒意,故作驚訝:“哦?楚煜沒告訴你?那兩人可不是我的親生父母。”
賀蔓婷步步緊逼:“那你的親生父母呢?”
沐晨曦冷笑一聲:“在陰曹地府呢,賀小姐,你想見見?”
這話徹底讓賀蔓婷閉了嘴。沐晨曦的回答看似有問必答,實則什么都沒說,最后這句,更是充滿挑釁。
賀蔓婷深吸一口氣,知道今天想見楚煜是沒希望了。
“既然楚煜不在,那我就先回去了,沐總記得把蛋糕交給他。”
沐晨曦沒回應,只是做了個送客的手勢。
賀蔓婷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時,低聲道:“新聞這東西,隔著屏幕難辨真假,我總有種預感,許昕然還沒死,沐總怎么看?”
沐晨曦嗤笑一聲:“她死活與我無關,你這么關心,不如去黃泉路上把人找回來。”
賀蔓婷黑著臉,一言不發地走了。
客廳里瞬間安靜下來,沐晨曦看著桌上的蛋糕,對管家吩咐道:“把這東西扔了,別讓先生看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