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金榮這才說道:“要出大事了!”
“啊?”
范六陽大為不解,今天剛剛跟知府吃完飯,很愉快啊!
謝金榮說道:“就在今晚,何知府會見黃茂,兩人密談了半個時辰,你可知此事的后果?”
范六陽趕忙問道:“有這等事?”
謝金榮沉著臉,說道:“黃縣丞也不是吃素的,定是知曉了我等準備對他動手,給咱們來個先下手為強!”
范六陽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帶著有些顫抖的聲音說道:“如果此人真的把我們的事說出去,何知府會怎么做?”
謝金榮輕蔑地笑了一聲,說道:“本縣猜測,朝廷可能因前線軍餉短缺,準備打我們的主意。正定縣中,最有錢的就是你我二人,如果能拿到我們的把柄,這些錢糧就順理成章歸了朝廷!”
“這,這……有這么嚴重嗎?”
范六陽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有些不知所措。
“你知不知道,崇禎皇帝在京城中可是抄了不少人的家,就連成國公、內閣首輔都沒逃得過,現在大魚吃完了,準備抓蝦米,你私自將鹽賣給蒙古人的事情,若被徹查,那便是通敵的大罪,本縣跟你在一條船上的,皆難逃一死。”
范六陽雙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幸好被身旁的張子安及時扶住。
他勉強站穩,慌亂道:“縣尊大人,您說怎么辦?咱們不能坐以待斃!”
“廢話,肯定不能坐以待斃!”
謝金榮眼中閃過一絲狠厲,說道:“事到如今,我等必須做出最壞的打算,明天本縣就列舉黃茂罪證,逼迫何復殺了黃茂,任命你做縣丞!”
“那……何知府會答應嗎?”
“他不答應也得答應!”
謝金榮語氣冷峻,說道:“你立刻將你的護院集結起來,再聯絡各個作坊、鋪面的掌柜和伙計,他們都是你的親信,關鍵時刻能派上用場。另外,再去雇些市井流氓,人數越多越好,準備圍攻縣衙,逼迫其就范!”
“可是,就算何知府殺了黃茂,也是被脅迫的。只待離開正定,就是我們的死期啊!”
“他擅殺朝廷命官,還收了你的銀子,這些把柄攥在我們手里,怕什么?”
范六陽心中一凜,雖然他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但此刻已沒有退路。
“如果何知府不答應呢?我們該怎么辦?”
“如果他不肯妥協,那就只能……”
說到這里,謝金榮將手放在脖子上,比畫了一下。
范六陽滿頭大汗,不知所措,口中喃喃道:“或許是我們多心了,何知府只是跟黃縣丞談公務呢,或者是嘮家常……”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如果人家真是沖我們來的,明天就是我們的死期!”
“可是,可是……”
范六陽來回踱步,苦著臉說道:“如果事情真的到了這一步,我等擅殺朝廷命官,還是正四品的知府,紙包不住火,遲早要泄露出去的……”
“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
謝金榮反而比較淡然,說道:“若真到了那一步,我們可以帶上錢糧,去投靠李自成。”
范六陽心頭一緊,問道:“謝知縣可有門路?”
“本縣沒有門路,你還沒有嗎?”
“這……這種話可不敢亂講,不敢亂講……”
“哼!”
謝金榮再次冷哼一聲,說道:“你們范家在山西,早就和李自成沆瀣一氣,以為本縣不知道嗎?”
范六陽被人點破,尷尬地說道:“那都是范家嫡系干的事,我真的不清楚……”
“行了,這些話不必說!”
謝金榮抬手打斷,又說道:“如今李自成的大軍勢如破竹,朝廷已無力回天。我們手中有錢有糧,到了那邊,說不定還能謀個一官半職,總比在這里等死強!”
范六陽咬了咬牙,最終點頭答應。
“范某唯縣尊大人馬首是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