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那個給劉衡倒茶的親兵走上前,低著頭說道:“啟稟劉將軍,行刑結束,請您驗刑!”
劉衡這才慢悠悠走過去,看到兩人的后背全都是鮮血,衣服也破了,露出來的皮肉早已經模糊成一團,看著就疼。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
王承胤掙扎著爬起來,跪在劉衡面前,聲音嘶啞:
"劉將軍,現……現在可以接受我們的投降了嗎?
"
劉衡面無表情地說道:
"紅帥有令,立即打開城門,放下武器,所有將領自縛雙手,出城受降,誰敢輕舉妄動,所有人都要陪葬!
"
"是,是!
"
王承胤連連點頭:
"老夫這就去準備!
"
"還有!
"
劉衡補充道:
"城中所有糧草必須原封不動地上交,若發現有人私藏……
"
王承胤哭喪著臉,說道:“這個您倒不需要擔心,城中糧草早就告罄了。”
劉衡先是愣了一下,心中暗道,還把這茬給忘了!
為了掩飾尷尬,他拍了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塵,說道:
"給你們一晚上時間準備,明天日出之前,若城門未開,你們知道后果。
"
劉衡離開后,王渝立刻癱軟在地,疼得齜牙咧嘴:
"來人,快……快去拿金瘡藥來!
"
親兵們手忙腳亂地扶起父子二人,有人取來藥箱,小心翼翼地為他們清理傷口,敷上金創藥。
王渝疼得直抽冷氣,卻還是壓低聲音問道:
"爹,咱們先降李自成,又投蒙古人,現在又向明廷投降,那崇禎皇帝……能饒過咱們嗎?
"
王承胤趴在榻上,臉色煞白,豆大的汗珠不斷從額頭滾落,說道:
"現在還有什么法子?只能……賭一把了……
"
金創藥敷上后,他強撐著支起身子,對親兵們揮了揮手:
"都,都出去……
"
待屋內只剩父子二人,王承胤才咬著牙說道:
"去……取筆墨來,我要寫降表……
"
王渝疼得不想動,便說道:
"這種玩意,讓書吏去寫不就行了?
"
"糊涂!
"
王承胤氣得傷口又滲出血來,咧著嘴說道:
"咱們爺倆的性命……全系在這降表上!
"
王渝不明所以,只要忍著劇烈疼痛,來到書案前,鋪開一張紙,然后開始研墨。
片刻之后,王承胤顫抖著提起筆,蘸了蘸墨汁:
"你記住,降表要寫得情真意切,要……哎呦!要把咱們說成是忍辱負重,不得已而為之……
"
王渝點了點頭,然后看到老爹開始寫道:
"罪臣王承胤泣血頓首!臣本大明邊將,世受皇恩,本當肝腦涂地以報……
"
寫到一半,王承胤突然停下,將紙揉成一團:
"不行,這樣寫太假了。
"
王渝重新鋪開一張紙,王承胤思索片刻,再次落筆:
"臣王承胤叩首!臣自知罪孽深重,萬死難贖。然臣當年降賊,實為保全宣府十萬百姓之性命也……
"
可是,寫到這里,又停下來,再次將紙揉成一團,丟在地上。
王渝忍不住問道:
"爹,您到底要怎么寫?
"
“剛剛這個不夠委婉……”
王承胤長嘆一聲,感嘆道:
"既要認罪,又不能認得太徹底,既要表忠心,又不能顯得太虛偽,還要盡可能委婉,還要……唉,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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