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娃,還挺……哎呦,屬狗的你啊!”
沒想到,小虎突然張開口,咬在那名牙人的手腕上。
牙人吃痛放手,立刻大罵起來,小虎則躲在陳王氏懷里,陳王氏急得直哭。
那群年輕人聞聲轉頭,領頭的濃眉青年快步走來:
"怎么回事?
"
牙人手腕上被咬了一排壓印,正要發作,看到有人湊過來,頓時也沒了興致,罵罵咧咧走開。
陳王氏看到這些人的穿著打扮,雖然是短衫,但是看起來文質彬彬,似乎是讀書人,于是護著孩子跪在地上:
"老爺行行好,買下這孩子吧!
"
濃眉青年蹲下身,看到母子二人面黃肌瘦的樣子,從包袱里掏出個油紙包。
"大嫂你先別急,吃點東西。
"
陳王氏接過蒸餅,慌忙塞進小虎手里。
小虎狼吞虎咽地吃起來,還不忘掰了一半,送到陳王氏手里。
“娘,你也吃……咳咳!”
濃眉青年趕忙招呼:“水!”
身后的圓眼鏡年輕人拿出水壺,給小虎灌了兩口。
陳王氏見狀,大為感動,趕忙跪在地上磕頭,卻被人攔住。
圓眼鏡年輕放下水壺,檢查了小虎背上的鞭傷,然后轉頭說道:
"師兄,這孩子傷得不輕。
"
說著話,從藥箱取出藥粉敷上:
"小孩,我需要用烈酒幫你清洗傷口,然后上金創藥,可能會有些疼,你忍著些!
"
陳小虎點點頭,全程咬著牙,硬是沒吭聲。
圓眼鏡忍不住贊道:“不錯,是條漢子!”
"諸位老爺……
"
陳王氏攥著半塊蒸餅不敢吃:
"若是可憐俺們母子,就買下這孩子吧,他七歲多,馬上就八歲了,能干活……
"
濃眉青年皺眉:
"大嫂,我們是京師科學院蒸汽所的,不是人販子。而且,我們在堪輿鐵路線,不能長期留在這里。
"
圓眼鏡收起藥箱,問道:
"大嫂,朝廷規定陣亡將士撫恤銀三十兩,另有子女每月口糧,您沒收到嗎?
"
陳王氏的眼淚終于決堤而出,斷斷續續說出這半年的遭遇。
先是去縣衙,結果縣衙推給府衙,府衙推給衛所,衛所又說錢已撥給地方,然后登州和濟南兩地互相扯皮……
圓眼鏡忍不住怒道:“豈有此理!張師兄,陣亡撫恤分明是被克扣了!”
濃眉青年名叫張明遠,是這個組的組長,只見他沉思片刻,最終還是搖了搖頭,說道:“這件事不歸我們管!”
圓眼鏡問道:“張師兄,難道我們就眼睜睜看著這對母子餓死在路邊?”
張明遠嘆了口氣,說道:“你可還記得,我們出發之時,方學士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和地方官府搞好關系,畢竟我們出門在外,很多事情還要指望人家幫忙,如果蹚了這趟渾水,以后的工作還怎么開展?”
“這……倒也是,可是……”
“算了,我自有定論!”
張明遠抬手打斷,然后來到陳王氏面前。
"大嫂,我們在城外有臨時駐地,您先帶著孩子安頓下來。
"
陳王氏趕忙拉著小虎跪下,說道:“多謝恩人收留!兒啊,快給恩人磕頭!”
張明遠趕忙將兩人攙扶起來:“大嫂休要如此,前線將士遺孀,本就該照顧,只是我等公務在身,且能力有限,只能盡微薄之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