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連連搖頭:
"下官實在不知,只知上面還有人……
"
駱養性沉吟片刻,突然高聲道:
"本指揮念在爾等并非主犯,且有悔改之心,現在立刻將贓銀交出,并寫下供狀,指認爾等幕后之人,可算作立功表現,此事可既往不咎!
"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不知所措。
張德全眼見形勢不妙,趕忙大喊道:“你們不要被他騙了!他們是錦衣衛,吃人不吐骨頭的,怎么可能既往不咎?”
駱養性見狀,繼續說道:
"齊東知縣張德全欺上瞞下,貪墨邊關將士撫恤銀,現由錦衣衛押解回京。齊東縣大小事務暫由主簿王鶴齡代理,典吏趙守義從中協助,待本指揮稟明朝廷,再行任命!
"
王鶴齡和趙守義再次對視一眼,紛紛露出驚詫的表情。
若是說讓他二人檢舉揭發,可能只是錦衣衛的手段,如今的任命,那就完全不同了!
這是個選邊站隊的機會,而錦衣衛代表的是朝廷和陛下,站錦衣衛,就相當于站在陛下這邊。
想到此處,兩人再不猶豫,紛紛叩首:“請駱指揮放心,卑職定不辱使命!”
駱養性笑了笑,大手一揮:“帶走!”
"你們這兩個狗東西,竟敢出賣本官!你忘了是誰提拔你們的嗎?
"
張德全大聲嘶吼,已然沒有任何意義,只是被人像拖死狗一樣拖出大堂。
"駱養性!你以為抓了我就能結案?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跟誰作對!我警告你,你走不出山東……
"
駱養性充耳不聞,大步走向縣衙外。
圍觀的百姓自發讓開一條路,李老漢帶著眾遺屬跪在路中央連連叩首:
"青天大老爺啊!
"
"諸位父老請起。
"
駱養性扶起老人,朗聲道:
"陛下有旨,徹查貪官,你們的撫恤銀,誰也拿不走!
"
百姓們一個勁地抹眼淚,看得出來,他們平時被欺壓的太久了。
駱養性停下來,轉過身說道:“王主簿,按照名冊,將撫恤銀發了!”
王鶴齡疑惑道:“可是,撫恤銀還沒追回來……”
駱養性指了指地上的大箱子,說道:“不是搜出來臟銀嗎?先從那里面發!”
王鶴齡為難道:“指揮使大人,那些都是……是臟銀啊,若此時發下去,怕是結案之時,數目對不上……”
“讓你發你就發,出了事,自有本指揮做主!”
“這,這……好吧!”
王鶴齡不再多言,當即吩咐眾差役,通知名單上的遺屬來領撫恤銀。
駱養性又說道:“若有人腿腳不便,你便親自送上門去!”
王鶴齡撓了撓頭:“倒不是卑職偷懶,只是……有的百姓住處很偏僻……”
“嗯?”
駱養性沒有說什么,只是瞪了他一眼。
王鶴齡立馬改口:“請指揮使大人放心,不管百姓們住處有多偏,卑職以性命擔保,定將撫恤銀全額發放,保證親自發到每一位遺屬手中!若出了紕漏,指揮使大人回來取我這顆頭顱便是!”
“這還差不多!”
駱養性哼了一聲,吩咐道:“留下兩個人監督,其他的,跟老子去濟南府!”
王鶴齡趕忙上前一步,小聲道:“指揮使大人,您……真的要去濟南府?”
“廢話么,齊東縣的上級就是濟南府,當然要查下去!”
“卑職的意思……您最好提前做好準備。”
“什么準備?”
王鶴齡看了看四周,將聲音壓得更低:“最好是能調幾個衛所過來,以防不測!”
駱養性想了想,問道:“你擔心有人造反?”
“這……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不得不防啊!”
“嗯,這倒也是!”
駱養性想了想,說道:“附近的衛所……”
“可別!”
王鶴齡趕忙打斷道:“不要驚動本地衛所,最好從外省調!”
駱養性頓時明白了,點頭道:“你小子還算機靈,看來本指揮沒看錯人!”
“承蒙指揮使大人提攜,卑職豈敢不盡心竭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