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的意識已經過來了。
她聽見了蕭墨霆和秦斬的對話，不由得心中一動。
果然。
無論哪個朝代，皇室中都逃不開爭權奪利。
蕭墨霆踏入軍帳，幾名副將跟隨其后。
軍帳中點著油燈，光線昏暗。
肖大寶嘟噥，“這也太暗了……”
秦斬打斷，“難道你不知道？殿下為了省錢，油燈只用一根燈芯的。”
他一說，白薇這才發現，蕭墨霆的主帥帳也太寒酸了。
不光油燈只有一根燈芯，就連榻上的被褥也是舊的，但疊得很是干凈整齊。
她低下頭，看見蕭墨霆穿著的深紅色戰袍，被洗得都有些發白了，而且袖口還磨出了毛邊。
白薇眉頭擰起。
再怎么說，蕭墨霆也貴為大梁四皇子，而且還是軍中主帥，生活卻如此節儉。
秦斬說，“殿下，二皇子一向與您為敵，他主動提出帶兵增援，恐怕其中有詐，還請您三思才行。”
“他算什么增援？”肖大寶不忿，“二皇子向朝廷要馬要糧、要軍備，我們一點也拿不到。以前二皇子攔截咱們的軍需，現在倒好，打著增援的名義，明搶咱們的東西了。”
蕭墨霆眼底冷光閃爍。
他又何嘗不知，蕭瑞打的什么主意。
無非就是借著增援之名，擴充自己的兵力。
“蕭瑞靠不住，讓海東青給北疆大營的韓老將軍送信，請求救兵。”
說完，又抬頭問道。
“軍中糧草還剩多少？”
“神女大人送來了不少物資，我讓軍需官清點過了，省著吃能撐到后日。但軍中的炭火，卻已經消耗殆盡，只能讓將士們吃冷食。”
幾人皆沉默不語。
三天后就是大戰。
不光是物資缺少，更重要援軍卻由二皇子帶領，二皇子一直想除掉蕭墨霆，誰也不知道，到時候會不會生出變故。
目前的希望，就看北疆大營韓老將軍的援軍，會不會及時趕到。
如果不能及時到場，等待著他們的，將是一場前所未有的惡戰。
三萬殘兵，對上蠻族的十萬精兵，他們真有勝算嗎？
這時，一名士兵在帳篷門口匯報。
“殿下，陣亡士兵的家眷，來問他們家人的撫恤金，什么時候發？”
肖大寶說，“朝廷去年就沒撥撫恤金給我們了，哪來的撫恤金……”
“拿我的俸祿，給將士們發撫恤金。”蕭墨霆沉聲打斷，“大戰在即，不能寒了將士們的心。”
秦斬遲疑了一下，小聲說。
“可是殿下，您的薪俸已經拿去給咱們買軍糧，早就花得一干二凈了啊。”
蕭墨霆屏住呼吸，拳頭微微捏緊。
是了。
他是個窮困潦倒的皇子，手下為他賣命，他卻連將士們的撫恤金都發不起。
蕭墨霆扯下脖子上掛著的龍形玉佩。
“拿去宣城當鋪，換銀子給將士們發撫恤金。”
秦斬大驚，“殿下，這是您的家傳之物，您遠在北疆，多年來和云妃娘娘母子分離，這是她留給您唯一的念想，怎么能拿去典當？”
蕭墨霆摩挲著玉佩。
六歲時，侍衛沖進宮里，把他從母妃身邊強行擄走，送往北疆之地，母妃哭著撲出來，把這塊玉佩塞到他手里。
“霆兒，不要害怕，拿著玉佩就像看到母妃一樣。”
小時候他想念母親，就只能看著這塊玉佩。
蕭墨霆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