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矜上也不是扭捏的人。
她剛聽完商遇城的解釋,心思還在那些紛亂復雜的關系上。
“要不,還是你提問吧。”
商遇城的第一個問題,當然就是一年多以前那次懷孕的事。
梁矜上當時是碩士畢業前最后一年,學習和實習的壓力很大,那段時間,恰恰又是她和商遇城鬧得最瘋的時候。
不夸張地說,她那時候最盼著自己能來例假,好歇幾天。
上家教的日子,她都住在三樓。
沒有家教的日子,不管她做模型到多晚,小王的車也總是停在校外,有時是商遇城給她送宵夜,有時候直接就是接她去云水公館,或者是南天大樓。
他們那個頻率,梁矜上停經后的第一反應就是,完蛋了懷孕了。
那時候商遇城為了給她放松,強行帶她出國放松。
回國后,梁矜上第一時間去確認懷孕的消息,自然知道自己是生理期紊亂,而不是懷孕。
但卻因為那次誤會,她想徹底逃離,所以想了那樣的辦法。
商遇城聽完,在梁矜上的臀上重重地拍了一下。
猶不解氣,趁著姿勢的便利,他直接在梁矜上的鎖骨上咬了一口。
“哎呀!”梁矜上嬌氣地拍他后腦勺。
商遇城松了口,卻埋在她肩窩處許久沒動。
梁矜上心里隱隱有幾分擔心,商遇城這態度好像不太對勁,試探道:“……你不會哭了吧?”
商遇城短促地笑了一聲,這笑聲里卻聽不出多少愉悅。
“寶寶,謝謝你。”
商遇城咬她那口,是氣她瞞了這么久,到現在才說。
不是追究她當年欺騙自己去打胎的事。
梁矜上的手被商遇城牽著放在胸口的位置。
那顆強大的心臟,正在砰砰砰力道十足地跳動著。
梁矜上默契地順著他的動作,猜道:“商遇城,現在你心上的傷口補上了嗎?”
“嗯。”商遇城動了動,在她溯古上的齒印上吻了一下,“當年我妹妹急性心肌炎去世,我的家就從我10歲的時候散了。”
妹妹的突然死亡,造成了商遇城在一夕之間失去了所有的家人。
一個男人,他長成以后不管多么的堅不可摧,10歲的年紀,他也一樣是個孩子。
梁矜上后知后覺地察覺到,當年她的所作所為,打掉“孩子”、離開他,又何嘗不是在重演10歲商遇城所經歷過的那些事呢?
可他終究沒有完全放棄她。
后來,他推拒她、傷害她,除了剛開始有幾分是因為怨恨,更多的,還是在默默保護她。
“你沒有弄掉我們的孩子,真好。”商遇城雙手環到梁矜上的腰后,“你給了我一個家。”
梁矜上到此刻,才有一種和商遇城骨血相融不可分割的命定感。
他們兩個,都是家庭殘缺的人。
當年的陸柔種下善因,所以他們兩個才在緣分的指引下,一起摘下了他們的善果。
他們會有一個家,這個認知讓梁矜上濕了眼眶。
她隱隱覺察到,此時埋頭在她頸邊的商遇城也是一樣。
因為皮膚上泛起了微微的潮意。
商遇城,我愛你。
梁矜上扶起商遇城的頭,兩人的額頭貼在一起,“你回去吧。”
商遇城一點都不想放開她,但他們兩個已經出來太久了。
“那我讓人先送你回家。”梁矜上這樣,商遇城肯定不會再讓她會靈堂去了。
梁矜上也有天然的母性。
既然對孩子不好,肯定不會再回去。
“好,你回去跟司榕忙正事去吧。”梁矜上善解人意道,“我走了,樂泉不會走的。”
商遇城笑了一下,知道她不是真的在威脅自己。
兩個人又難分難舍了許久,商遇城的手機終于響了起來。
他沒接,把梁矜上抱下來,放在后座。
“我走了。”
“嗯。”
“我進去就先找樂泉。讓她跟著我。”
“哈。”
……
商遇城喊來司機送梁矜上回去。
他今晚守靈肯定不會回家,但這種相互坦白了心跡后,是她最不想跟他分隔的時候。
梁矜上坐在后座,眼睛一直看著車窗外。
司家的別墅群建得偏,外面都是樹,沒什么好看的夜景,她只是發著呆有幾分惆悵。
忽然,梁矜上一直挨著玻璃的額頭因為急剎車而碰撞了一下。
她小心地護著自己坐好,“小王,怎么了”
小王驚魂未定,“前面路上好像有人在斗毆。”
“車子開過去看看,如果有不對勁就報警。”雖然自身安全也很重要,但要是真的有不平事,還是要管一管的。
在小王把車燈照過去,梁矜上看清楚其中被圍毆那個人的臉時,真的慶幸自己管了這閑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