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路無話,到了機場。
梁矜上才知道,樂悠去了哪里。
商遇城這次過來,是私人飛機送過來的。
現在他的灣流已經不在星城機場。
是樂悠先搭了灣流回錦城了。
而商遇城則是和梁矜上一起,搭乘最近一班飛往錦城的航班頭等艙。
還需要在v候機室等待。
梁矜上透過透明的落地玻璃看著外面。
夕陽正在緩緩降落。
如果可以選擇,梁矜上最不喜歡在這個時間趕路。
那種居無定所的漂泊感,會讓人無限寂寞。
梁矜上從16歲那年就成了一片浮萍,這些年,只有一個方信歐還在微弱地牽絆著她。
方信歐也死了以后,梁矜上就徹底成了只有來處、沒有歸途的人。
剛在星城過了半年的安生日子,商遇城一出現,又徹底打破了這種寧靜。
她不是不想見他,做夢都想。
但當梁矜上單獨和賀小缺待在一起的時候,沒有人比他們兩個更像彼此。
他們都是沒有歸處的人,彼此取暖。
而商遇城卻是另一個世界的人。
梁矜上很怕,這樣被商遇城再次拉回到錦城的名利場,她又成了最大的異類。
梁矜上的側臉白皙文靜,垂著眼睫坐在那里,落地窗外的夕陽給她打了一層金紅色的輪廓。
但并沒有讓她看上去熱烈一些。
商遇城瞇了瞇眼睛。
他不喜歡看到梁矜上這樣憂傷的模樣。
「不想走?」
商遇城低沉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梁矜上偏過頭,看著他默然點頭。
商遇城哼笑一聲,「就在這地方待了半年而已,就舍不得走了?」
梁矜上目光清澈分明,「我的事業和家人都在這里。」
「家人。」商遇城面無表情地重復了一遍。
梁矜上卻不怕死地點點頭。
如今在這個世上,最能讓她感覺到「家人」的人,只剩下一個賀小缺。
「而且他被你弄傷還在醫院住著,我卻要在這個時候離開他……我舍不得都不行?」
「你還可以用余生緬懷他。」商遇城說完風涼話,對她道,「起來,登機了。」
雖然是頭等艙,但頭等艙的乘客也不少。
樓曠等一干人坐的是后面的商務艙。
梁矜上行動不方便,都需要商遇城照顧她。
飛機起飛之后的顛動,讓許久沒坐過飛機的梁矜上感覺極不舒服。
胃部不適,只能讓商遇城扶著她去洗手間。
已經很久沒有孕吐過了,沒想到到了孕晚期,又重溫了一遍。
等她從洗手間出來,看到商遇城黑著一張臉,不知道在跟誰置氣。
梁矜上知道這里也沒有別人。
他當然是在跟自己生氣。
可她分不出心思給他,他黑臉有什么了不起,梁矜上還白著一張臉,看上去隨時都要暈過去呢。
回到座位上,商遇城替她調了座椅,讓梁矜上躺下來。
看著她那虛弱的模樣,皺眉道:「你的「家人」是怎么照顧的,身體這么虛?」
梁矜上無力地瞪他一眼,「是誰害得我孕晚期還要坐飛機?」
商遇城涼涼道:「私人飛機,不算辱沒了你。」
梁矜上心底一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