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小缺瞳孔向下一壓,腳步微頓。
他不該忘了,遲彌就是這家醫院的大外科主任,剛剛才跟他們分開一個小時,正是回來值班的。
不過賀小缺還是走了過去。
遲彌背對著他看不到,可封滿月抬頭的時候已經看到了。
就這幾步的距離,賀小缺看到遲彌低頭攬著封滿月的肩膀,將她靠進了自己懷里。
遲彌垂下頭,對封滿月溫聲安慰著,「不要怕,只是一起小事故,你的頭部ct我看過了,靜養幾天就好了……」
遲彌的聲音與賀小缺的低磁沉郁不同,他清潤如風,配合著不疾不徐的語氣,當得起封滿月評價的「比你溫柔多了」。
遲彌是一個能讓女人感到踏實的男人。
賀小缺雖然是封滿月的緊急聯系人,但他不認為自己這時候趕來能起到的作用會比遲彌更大。
也許是封滿月剛跟遲彌在一起不久,還沒想起來要將緊急聯系人換了。
就在賀小缺出神的這幾秒,封滿月動了。
兩條細瘦的胳膊抬起來,環在了遲彌的腰上。
原本只是低頭搭著她肩膀的遲彌頓了一下,而后頗為無奈道:「我的白大褂都是細菌啊……」
封滿月不說話,胳膊絞著。
遲彌也就隨她去了,猜她大概是受到了太大驚嚇,正要回頭叫護士給封滿月拿杯溫水,就看到了賀小缺。
遲彌抬了抬眉,「小缺?」
賀小缺點了點頭,走近,「我接到醫院電話說滿月出了車禍,才趕過來的。」
這話是對遲彌說的。
遲彌微妙地挑了挑眉。
他知道賀小缺和封滿月算是相互扶持走過來的這些年,其實不用這么避嫌。
他肚量大得很。
遲彌讓封滿月抱了一會兒,還是抓著她的手讓他松開了自己的腰。
雖然這件白大褂是他剛換上的,但醫生的職業病就認為白大褂上都是細菌,碰一下都膈應。
為了讓封滿月安心,雖然拉她松開了環著他的手,但遲彌還是將她的手握在掌心。
果然涼涼的。
「你穿得太少了。」
遲彌的外套在他值班室里,又不能脫了白大褂給她穿,便把目光投向賀小缺。
賀小缺卻沒有馬上脫自己的外套,而是看向了封滿月。
「我不冷。」封滿月一句話,就表明了不會要賀小缺的外套。
她站起來,抬手摸了摸頭上的紗布,小臉皺巴的,「我現在只想知道,會不會留疤……」
遲彌是拿手術刀的,如果一個病人身上有了刀疤,對他來說是好事。
說明手術成功,傷口都長好了。
于是開口便是,「有疤也沒事,照樣漂亮。」
和他一起出聲,賀小缺卻道:「有疤就治,不影響你臭美。」
這兩人說的話都不是封滿月愛聽的,她「哼」了一聲,瞪了賀小缺一眼。
急診醫生建議封滿月留院觀察一晚,明天再出院,這樣比較穩妥。
遲彌也贊成。
于是賀小缺便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
他要走,卻忽然被封滿月叫住了。
封滿月柳眉豎起,比起剛才病懨懨的樣子,現在要有生氣的多。
「等等,賀小缺!你自己開車來的?」
賀小缺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