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確一個好的開端,等于成功的一半。馬探長出乎意料地采納了我的意見,此舉令我喜出望外。身為一個“醬油瓶”,之所以能夠隨同馬探長一同前來并肩作戰,其原因之一也在于此啊……
“上車!”馬探長熟練地說道,“目標是‘天堂圣所’二手房售樓部。”
再次坐進了馬探長的警車內,望著那兩個漸漸矮小、模糊的身影,連同那棟十八年前的案發現場一并消失在了遠方。
回想起來,雖然他們夫妻二人的話語中確有不妥之處,但充其量也僅是騙子所為。不過,從他們的神情判斷,他們對于十八年前的這樁未結謎案好像很謹慎的樣子,可究竟覬覦什么原因,我就不得而知了。
有一點,我能確定的是,答案就塵封在崔鴻海所住的那間黑屋子里。
說到這兒,肯定就有人會問我了,“既然那里有要找的答案,又為何哄騙馬探長轉去天堂圣所呢?”
我給出的答案是,“當生命走到盡頭時,已是迫在眉睫之際,需謹慎言行。”
現在想想,當時能夠逃過此劫,還多虧了我說的那句話。興許,馬探長也是發現了這一點,才臨時變更計劃,采納了我的意見。
正因為有了如此默契,我才得以勝任此崗位啊。
我靜靜地坐在他的車子里,透過車窗欣賞沿途的風景。偶爾刮來的一陣強風,讓人不絕如縷。天空陰沉沉的,厚厚的烏云堆積在有光的地方,妄想掩蓋所有的希望。
此時,陰雨綿綿、狂風大作。半空中隨風飄蕩的勒瑟,伴著揚起的沙塵漫布在視野中。道路兩旁連一棵完整的樹也沒有,房屋全都建造得僅有電線桿那么高,晦暗的墻體,怎也不舍得刷上一筆彩色。凹凸不平的車路,殘缺不全的斑馬線以及那盞呆滯的紅綠燈。并且,在隔音的陰雨天,我的耳朵依稀還能聽見遠處傳來的工廠里大型機器運作的噪音。
突然,一張舊報紙從車窗前劃過,其中一部分恰好濡濕在了玻璃上,上面用濃墨書寫著“還我命來”四個奪眶的大字。看得我,頭皮一陣發麻、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一切,就好像諷刺著一個國度的落后。掙扎于此的人們,始終難逃貧窮的噩夢,他們唯一保有的就只剩下“謹慎言行”。
“哼哼,馬探長。我終于知道‘黃泉路’,它所代表的含義了。”
“哦,看來你已經知道了。”
“什么意思?難道您早就知道了?”
“沒錯。”馬探長解釋說,“‘黃泉路’和‘天堂路’本就是兩條截然相反的路,顧名思義,其中一條通往地獄,另一條則通往天堂。這兩者之間之所以會有如此大的反差,全權體現在兩者的布局上。‘天堂’指的就是‘天國’,也就是上帝(god),是上層社會拜偶像的產物,后衍化為‘富人區’的代名詞;而‘黃泉’指的就是‘地獄’,也就是魔鬼(devil),是下層社會迷信的產物,后指代‘貧民窟’,生動地詮釋了窮人們煎熬的生活狀況。”
“哇!這么說,我們即將步入富人區嘍?!”
“正是。”
此時此刻,我的內心洶涌澎湃,似覺有一股潮流正悄悄上涌,幾近堵塞在嗓子眼兒處。我想,大概這就是為什么會有如此多的人都想進天堂的原因所在吧。
當我和馬探長抵達黃泉路與天堂路的交界處時,已是近黃昏。夕陽的余暉將大地鍍上了一層金色,楓林花草間閃耀著奪目的光斑,兩只蝴蝶圍著噴泉裝置翩翩起舞,小貓小狗競相追逐,懶惰的人們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原來這就是富人區的樣式,真令人羨慕。市中心高樓林立、燈火輝煌,隔壁的別墅整齊劃一、鳥語花香。在這里,無論是古典風、西洋風,亦或是夸張的彰顯個性的風格應有盡有。徜徉其間,做一個深呼吸,頓覺心曠神怡。
“我們的造物主所勾勒出的畫面真可謂巧奪天工啊!富人區春意盎然、風和日麗;貧民窟卻春意闌珊、陰雨綿綿。”
馬探長對我說,“會有如此反常天氣也是在情理之中的,我剛才一直在思考今天為何會出師不利,沒想到竟然是‘13號星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