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片寂靜的夜幕之下,整個基督教堂紛繁嘈雜,人心惶惶,唯有墻壁上的那盞閃著紅色光芒的十字架依舊在孤寂的黑暗中靜默地光亮著。
與此同時,陳元康那邊要比寇牧師這邊更糟糕。
他被自己的保鏢攜走之后,就被禁閉在了一輛黑車內。這輛黑車穿梭在高速公路上,不停歇地疾駛著,期間還有過超車現象。然而令陳元康不安的并不僅僅是這個,而是這輛車所開往的方向根本不是自己的住處,卻是一條連他都不曾知道通往哪里的路。
不過,他雖不清楚這條路的盡頭到底是什么地方,但直覺告訴他,那里絕不會是天堂。他內心十分清楚,自己乃是一個早已偏離神的道許久的“浪子”,一生中做了許多連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的錯事,可他仍舊報以幻想,奢求上帝的憐憫與救贖,雖然他知道,那些都是不可能的。
果不其然,在車子抵達后停止的霎那,他發現自己竟被帶到了一個荒無人煙的亂墳崗。一條污濁的小河緩緩地從墳頭前流過,透過車窗,不時能夠聽到叢間蟋蟀刺耳的鳴叫,枝頭貓頭鷹詭異的啼咕……這里的樹木長勢極其茂盛,儼然呈現出一股森林般的氣勢,幾乎每個墳頭上都栽種有一棵樹。這在陳元康看來,仿若世界末日,此時此刻,他內心有種不祥的預感。如果他猜得沒錯的話,自己的身上馬上也將插著一棵參天大樹。
在這片亂墳崗旁邊是一座高大的建筑,通體粉刷著白色,唯有其入口的正上方點綴著一個鮮亮的紅十字。當他看到這個標識的剎那,來時的所有疑慮、忐忑和恐懼全部當然無存。他欣喜若狂地沖下車,一路仰望著這道鮮紅的生命之光,在ta面前虔誠地跪了下來。
繼他之后,那4名黑衣人也慌慌張張地跟著跑下了車,以極快的速度又將陳元康給團團圍住了。
陳元康頓時就愣住了,憤怒地斥責道,“你們到底想干什么?!我花錢雇你們,還讓你們白吃白喝,你們反倒迫害到我頭上來了。說!你們又是受誰的指使?那人又給了你們多少錢?我出雙倍給你們!”
突然,一個女人的聲音鉆進了陳元康的耳朵,“他們是受我的指使,即便你出雙倍的價錢也無濟于事,因為你的財政即將納入我的手中了。而你,將會在這里度過你的后半生。”聲音的來源不是別人,正是陳元康身邊跟隨的那個女秘書,她一邊高挑著步履向陳元康這邊走過來,一邊傲慢地繼續說,“這一切都要怪你啊!元康……恐怕連上帝都不會拯救你了,你覺悟吧。”接著她對那4名黑衣人使了個眼色,陳元康就又被架了起來,并以“絕對防御”的陣勢將其帶進了這棟高大的建筑物內。
行走其內,一路上光亮如晝。陳元康感覺自己仿佛來到了天堂,并且看到這里的人個個都身著白色服飾,在他們帽子的正中間還印有紅十字的圖案,如天使般在他眼前晃過。他無從猜忌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因為他內心肯定這里就是天堂,一定是上帝憐憫了自己這個萬惡不赦的“罪人”。
陳元康、4名保鏢以及他身旁的女秘書,6人一起走進了電梯,并在電梯內按下了30這個數字。
這棟建筑,從外觀上看,也就是28層左右的樓房,30層已經是這棟樓的最頂層了。這個數字雖然在繁華的都市區不算什么,但在此處,這個荒無人煙的“活人禁地”,卻顯得格外突出。
關于“活人禁地”這個說法,是從當地人口中傳出來的,而陳元康本人則全然不知。因為,這里關押并治療的,乃是全國病情極度惡略的精神病患者,他們其中多數有殺人的、有自虐的、有不停叫罵的、有自言自語搞陰謀的,甚至還有些常人無法想象的行為在這里都能看到。各種各樣的精神病患,種類繁多,一言難盡。當地人還管他們叫“死人”。總之,有一點是可以明確的:他們都是被家屬拋棄,無人認領,寄放在這里被當作“研究品”使用的。而簽訂協議的家屬,則在將病患送來之前就已經冠冕堂皇地對院方聲稱:“我們也是想為人類的醫學發展盡到自己的一點綿薄之力。”
30層到了,他們走出電梯后,就直奔主題。女人先是在前臺的接待處詢問了駱醫生所在的科房后,緊接著就令這4名保鏢架著陳元康邁向了駱醫生所負責的“活人禁地”。
這棟精神病院,每層樓都安排有一位主治醫生。根據病患病情的嚴重程度,會被分配到相應的樓層,按樓層的層數劃分,層數俞高,病患的病情俞重,而最高層的病患則是已經病入膏肓、無可救藥的病人了,是路西法最鐘愛的樓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