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爹--!”這是大兒子的聲音。
“爹!我們總算找到你了,你怎么突然想起來聽牧師講道了?”這是三女兒的聲音。
“為了你的安全,我們還動用了警方的力量。”這是老四的聲音。
“您一定還沒吃午飯吧?看!我已經把您最喜歡吃的‘長壽面’給買來了。”這是機智的老五,她的聲音。
小兒子不懂事兒地說,“姐!我也餓了,讓我也吃點兒。”
唯有二兒子深情地看著我,期間沒說一句話。他的眼神就仿佛看透了一切,露出了從容不迫的笑容。
我渾渾噩噩地坐了起來,茫然地看著他們,完全不知道他們為何會在這個地方。我只記得,我變成了一頭驢,被警察逼至此地。在這里,有信徒、有事工、有傳道員、有牧師、還有……
豁然,我眼前一亮,口無遮攔地向眾人大呼,“我看見上帝啦!”
“爹,你在說什么胡話呢?”三女兒在眾人面前尷尬地對我說。
“我真看見上帝了!”我態度堅決。
“看來,父親的病又犯了。”大兒子蹲在一旁自言自語道。
“你們怎么沒有一個人相信我?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們一定要相信我!我確實看見上帝了!”
此時此刻,我孤立無援,我多么渴望能有人站在我這邊,相信我所說的話,相信神的存在,哪怕只有一人也好。至少,那人必定有福了。
這時,寇牧師欣慰地笑了。他和藹地對我說,“陳先生,我相信你,我相信你說的。”
頃刻間,我感動得熱淚盈眶。在這充滿流言蜚語的世道中,還有一人愿意相信我,愿意相信我這個“被人類虛構出來的不正常的存在”所說的話。
或許,此人早已不能稱其為人類了,而是“神的同在”。
吃過了老五遞給我的長壽面,我便飽足地隨同眾兒女們坐在了自家車內。車子風馳電掣,跑了近乎一小時之久,也沒有停止的跡象,似乎還有很遠的路在等待著我。
直至路過一幢白色的高樓,我才被帶下了車。他們臨走時,對我說了句,“爸,您就在這里安心養病好了。屆時,我們會來接您回家的。”
我不知道這是哪里,我只認得這是一間密室,其密封性連只蚊子也飛不進來。每天清晨,就會有身著白大褂的人前來探問我,“陳先生,您真的看見上帝了嗎?”
我的回答永遠只有那一個字“是”!
而后,他們就會為我灌湯喂藥。他們謊稱這些藥有助于我的身體早日康復,其實我早就猜到了這些藥的功效。我的心病是不可能用藥康復的,唯一的途徑便是尋求上帝。在我的意念深處,我清楚地明晰,我之所以還能夠變回人形,全權得益于父神。
所以,求你們相信我吧,上帝真的存在于人世間。
可世間無人愿意與我為伴,我真正的知心朋友只有上帝。因此,我每晚都學著教會的眾人,日夜禱告,與上帝對話。
觀察我的白衣人總會在門口聽到屋內的黑暗中有一個聲音,那人知道,我又開始禱告了。然而,在我所聽到的,加上我,卻是兩個聲音。
警方對此給予了合理的解釋,據他們了解的案情,論到:
我在當日聲稱自己患有怪病,急急忙忙地去找醫生,醫生擔心我患有精神病,故拿治療精神病的藥謊稱治療心臟病,安慰我說,我只是患上了輕微的心臟病;
接著,我在眾兒女竭力地勸阻下,硬是逃出了家門,消失在了樹林里;
樹林中,老頭兒、老太婆看見了我。由于我和他們認識,并且很熟,所以他們以為我迷路了,欲要領我回家,卻被我強行掙脫;
面館前,老板請我進屋吃面,卻看見我表情古怪,呆滯在店門口,一臉想找事兒的樣子;
眾人圍觀上來,還被我當成了魔鬼;
醫生碰巧撞見了我,好意出來相勸,卻被我撞倒在地;
警察接到了家屬的通知,怕我上了年齡,在外面會出事兒,故一路追趕,直至跟隨我一同來到了一棟高大宏偉的基督教堂內。
世事本如此,警察嘆言:“有一種病,叫‘無中生有’。”
而此病,在醫學上被稱之為“冷面守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