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思道眼中兇光一閃,猛地湊到晏新安跟前。晏新安的鼻子敏銳地捕捉到何思道身上散發出來的濃烈氣味,那是各種毒蟲毒草混合的味道,刺鼻難聞。他瞥了一眼何思道那猩紅的指尖,不由得眉頭緊皺。
“幽蝕散有那么難配嗎?你到底碰了多少蝕骨藤和灰螟,身上都一股子腌臜味了!”
何思道神色瞬間一僵,原本輕視的目光瞬間收斂,開始重新審視眼前這個少年。
他心中暗自驚嘆,管中窺豹可見一斑,不管晏新安這話是有意炫耀還是無心之語,短短幾個字,竟精準地戳中了他近期一直苦惱的心病。
蝕骨藤和灰螟本身并不難辨認,可他近期接觸的藥材數以千計,這二者不過是其中最不起眼的存在。就算喚來靈犬,靈犬也只能聞到他手上其他更為濃烈的毒蟲毒草味,可這少年,竟一眼就指出了關鍵所在。
還有,這少年居然說幽蝕散不難配?這得多大的膽子才敢說出這種話。要知道,配制幽蝕散,順序、比重、藥材年份等諸多因素,任何一絲一毫都不能出錯。
況且,好些毒蟲毒草在外界極為珍稀,若不是血藤峰物產豐富、財大氣粗,還真經不起這般折騰。
尋常人要接觸可不簡單。
不過,一旦真的配制成功,那幽蝕散的藥力,藥翻一個九品強者都綽綽有余。
何思道不自覺地后退兩步,開始認真對待眼前這個陌生少年。修士若單從外表判斷,很難準確知曉對方的真實年齡。但何思道直覺告訴他,眼前之人年齡定然不大,甚至極有可能比自己還小。
如此年輕便已達到八品境界,且對藥材的造詣如此之深,卻并非出自杏林,這究竟是哪個老怪物培養出來的小怪物?
不過,可惜了,你是阮綿綿那邊的人!
何思道猩紅的手指在袖中不自覺地蜷縮又伸展,骨節發出細碎的爆響聲。他忽然咧嘴一笑,露出沾染著些許血漬與腥臭的牙齒,那是長期接觸毒蟲毒草留下的難以磨滅的痕跡。
“小子,既然不是杏林的人,怕是還不知道杏林有杏林的規矩,這杏林內部的事情,外人無權干涉!你又憑什么身份摻和進來?”
“啊?你不知道啊!”晏新安一愣。
“小子,別在這胡攪蠻纏!”何思道臉色瞬間一冷,正準備繼續發難,卻突然像是被什么哽住了喉嚨,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
只見晏新安手中出現一塊月白色的令牌,令牌上用古篆雕刻著“蟬鳴”二字,樣式古樸典雅。就在令牌出現的那一刻,令牌竟與遙遠的蟬鳴峰產生了奇妙的共鳴。那共鳴聲干澀、沉悶,好似千年老木被鋸開時發出的聲響。
“峰,峰主令?”何思道聲音顫抖地說道。
不僅僅是他,全場所有人皆驚得說不出話來。就連隱匿在虛空中的強者們,也因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引起一陣不小的震蕩。
場中不少人眼圈都紅了!
不少人看向阮綿綿,大多數都在傳達一個意思。
你們蟬鳴峰都這么猛的?
月華錦說送就送,這峰主令也是說送就送的?
阮綿綿默不作聲,她忘了告訴晏新安這峰主令所代表的意義了,晏新安到現在還以為這個峰主令只是一個通行證明而已,一個能在杏林暢行的證明!
不過晏新安要是將九葉峰主令也拿出來,估計杏林恐怕要炸翻天了吧。
好在晏新安沒有什么想過分顯擺的意思!
“小,小子,你你你這個從”
“寒鳶前輩當初給我這個,讓我有時間來杏林找她,順便在這里看看!”
何思道心死了,就算再和蟬鳴峰不對付,但是蟬鳴峰主令在此,如同峰主親臨,他要是再囂張就有點不守規矩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