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百道流光墜落,顯現出一個個人影,浩如星海的氣息將人聲鼎沸的論道壁壓的有些鴉雀無聲,每一個都是十品往上的修為。
這般場面,即便是入學百年的“老生”都沒有見過。
而其中最具壓迫感的,便是最頂上那幾位。
執法殿殿主,刑律首席,張三。
天工鉅子,工院首席,墨成規。
博納館主,雜院首席,百曉生。
鎮武尊者,武院首席,岳擎。
幾人一出現,老槐樹下的陳青帝神色肅斂,大袖一揮,整個人化作一道流光,出現在幾人身邊,與他一同的,還有鶴玉缺,錢串子,柳槐月。
學究天人,陰陽院首席,陳青帝。
一世財神,商院首席,錢串子。
博古通今,史院首席,柳槐月。
捭闔祭師,縱橫院首席,鶴玉缺。
稷下十二席,除卻農院首席,文員首席,樂院首席,藥院首席之外,來了八個,除卻大祭酒和埋起來的那些老怪物,稷下明面上的半壁江山都在這了。
大半壁!
“百戰臺!”柳槐月一改那副懶散的模樣,自腰間取下酒壺,狠狠灌了一口,眼中精光四射,看著虛空中倒映的對戰畫面,頗有些興奮道:“百戰臺,百戰成神,相傳是遠古神祇所用,三千年前那座殘碑出世,雜院、文院和我史院研究了整整八百年才從那字里行間摳出來這百戰臺的消息來,只可惜哪怕稷下藏經閣的典籍浩如煙海,也無只言片語的記載,無法印證,沒想到傳說是真的!”
雜院首席百曉生的本名因為時間太過久遠,已經忘了,反倒是當年的外號成了他現在的名字,聞言也是點點頭,不過隨即又說道,“可惜遠古文字太過遙遠,不知道斷了多少代,也只能摳出一點點信息,更多的卻是不知,只知道這是遠古神祇用來修煉的神器!”
“什么百戰臺不百戰臺的,我只想知道,沈無憂能不能活著出來!”張三冷聲道,他好不容易找到個能接他位置的,他可不想因為一個什么虛無縹緲的東西失了傳人。
能打很重要,畢竟執法殿是個以“不法行為”來維系刑律的地方,打的過才能講道理,能碾壓的暴力是基礎。
柳槐月狠狠灌了一口酒,“不知道,說白了,那塊殘碑的記錄是真是假我們也無法判斷,誰知道是不是前人惡作劇呢!”
張三目光如炬,正欲在說什么,忽然聽到耳邊傳來一聲驚嘆,“這是什么招式,竟從未見過!”
循聲看去,頓時整個人心神都被吸引進去。
鐘山腳步如穿花蝴蝶,輕盈明快,出拳或快或慢,或輕或重,時而如雨打芭蕉,時而有似老寺禪聲令沈無憂完全找不到規律,甚至在鐘山節奏的影響下,沈無憂跳步的節奏被完全打亂。
呲啦
沈無憂那雙小蠻靴早就不知道被她甩到哪去了,只留下一雙光潔如玉的赤足,赤足劃過地面,留下兩道半尺深的劃痕,現在沾滿污泥,頗有些潦草。
沈無憂微微喘著粗氣,其實消耗并不大,但就是說不上來的累,那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她還是第一次碰到,尤其是對方還是用著從自己這里學過去了,心頭不受控制的起了一絲煩悶。
鐘山又點了兩下腳,而后穩穩的站住,贊嘆,“不錯不錯,可攻可守,千變萬化但又萬變不離其宗,這是你創造的武學?”
沈無憂調整好呼吸,直截了當說道,“不是!”
鐘山也不糾結,“可惜可惜,若我還在,定要將這一招融入我的武道之中,或許還能再往前走一步!”只是輕輕嘆了一口氣,仿佛便是無盡的遺憾。
沈無憂卻是沒有因為鐘山的嘆息而有半分松懈,因為鐘山又是一拳打了過來。
想打就打,想停就停,沈無憂暗罵一聲神經病,只能再度迎上去!
鐘山腳步輕點在漂浮陸地的巖縫間,鞋底碾過之處滲出金紅色巖漿,沈無憂心境卻在這不斷的掙扎之中變得寧靜。
沈無憂四指如鐵鉗卷握,拇指緊扣拳眼,一拳打出,竟是和那鐘山有樣學樣,你怎來的,我怎么打回去。
看到沈無憂的拳頭,鐘山眼中閃過一絲贊賞,頭只是微微偏了三分,沈無憂的這一拳迅猛至極,帶起的勁風竟將他鬢角的發絲絞成齏粉,拳頭便直接擦過鐘山耳廓,看上去就像是沈無憂故意打偏的。
忽的,鐘山雙眼微睜開,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學的倒是挺快!”
沈無憂仿佛沒聽到鐘山這不知道是嘲弄還是贊賞的話,五指摳爪,對著原先鐘山那一招如法炮制,竟也是想要將鐘山半張臉撕了下來。
鐘山脖子猛地一縮,就像只烏龜一樣,直接將整個頭顱藏進身體,沈無憂絲毫沒有猶豫,力未用盡,五指伸開,化爪為掌,化為玉色,一掌攤開,那如山岳般的掌意朝著鐘山露出來的頭頂轟然砸落。
百戰臺的巖漿海突然掀起百丈黑浪,無數武道虛影在浪頭凝聚成山岳形態,與沈無憂的掌意遙相呼應。
“破山!”沈無憂聲音低喝,這一巴掌拍實了,就算是八品修士也要死,竟是要直接下殺手。
留手?別不要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