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小魚突然拽著她往角落走,聲音里帶著雀躍。
角落里的方桌只坐了個青年,他面前只擺了兩碟小菜——一碟醬牛肉,一碟涼拌木耳,還有一壺酒,兩道菜都沒動,酒倒在酒杯里,青年只是看著窗外出神。
最奇的是他周身三尺,明明人來人往,卻沒人敢靠近,仿佛有層無形的屏障,將喧囂都擋在了外面。
“這位道友,叨擾了。”房悅停下腳步,語氣客氣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從容,“樓上實在擠得很,不知可否拼個桌?”
青年聽到有人叫他,轉過頭來,房悅才發現這青年長的并不出眾,但是那雙眼睛卻是異常吸引動人,秋瞳剪水,似乎不應該長在一個男子身上。
就是冷了些!
而且這青年并沒有遮掩自己的修為,房悅一眼便看出他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居然也是八品修為,衣著款式簡約但用料極為珍貴,心中暗道,估摸著也是和自己一樣從哪個大勢力出來的子弟,就是不知道是哪個圣地還是仙山的。
“請便!”
青年點頭示意,往旁邊挪了挪凳腿,木凳與地板摩擦發出輕響,恰好蓋過遠處的爭執聲。又將身前的酒和菜往自己這邊挪了挪,給對方留出足夠的空間。
“多謝。”房悅示意師弟們坐下,小魚剛要挨著青年,就被她伸手拽住,“坐這邊。”
名喚小七的少年挨著小魚坐下,忍不住多看了青年兩眼。這人明明只有八品的修為,卻讓他想起宗門后山的老龜——明明看著不起眼,可誰都猜不透深淺。
三師兄喚來跑堂的添酒,揭開酒壺聞了兩口,滿意的點點頭,“雖然比不過醉流霞,但也算不錯了!”
“小魚。”房悅輕敲桌面止住師妹毫無顧忌的打量,轉而對青年笑道,“道友也是來稷下看熱鬧的?”
青年像是沒聽到,目光仍落在窗外——暮色里的南山輪廓漸漸模糊,學宮的燈火次第亮起,像撒在人間的星子。
“喂,你這個人怎么如此無禮?”小魚按捺不住,柳眉倒豎,“我師姐在和你說話呢!”自小在蓬萊被師兄師姐寵著長大,她還沒受過這種冷遇。
“小師姐!”小七連忙扯了扯她的衣袖,指尖悄悄往青年那邊遞了個眼色——方才他無意間放出的一縷靈識,在觸及對方三尺外時像撞進了棉花,悄無聲息地散了。
小魚嘟囔了兩句,見那青年還是靜靜地看著窗外,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心道怕不是個呆子,也就悻悻地轉回頭,拿起筷子戳著碟子里的花生。
跑堂的端著其他桌空酒壺經過,腳步在桌旁頓了頓,看著青年面前幾乎未動的菜碟,剛想開口問是否需要熱一熱,卻被那道無形的柔和屏障擋住,連忙識趣地快步走開。
桌上的氣氛一時有些凝滯,只有三師兄品酒的咂嘴聲和遠處傳來的談笑聲。
青年終于將目光從窗外收回,落在那碟醬牛肉上,拿起筷子的瞬間,卻發現青年的指尖泛著淡淡的熒光,再加上這青年的氣質確實有些吸引人,就沒忍住問道,“道友是陣師?”
青年夾菜的手一頓,眼睛像是回過神一樣,看了一眼房悅,小半會才緩緩開口說道,“陣師,好久沒聽到有人這么說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