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醫生臉色稍作緩和,但仍舊嚴肅道:“如果你是懷疑宋小姐在裝病,大可以打消這個念頭。在我們心理精神領域,沒有任何一個醫生會隨隨便便給病人下抑郁癥的定論,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宋小姐是重度抑郁。”姜醫生沉重道,“一個人就是再能裝病,也不可能瞞過我們醫生的眼睛。”
“我知道了,謝謝您。方才多有冒犯,還請您不要介意。”
許輕衣再次地道了歉,便提步離開了姜醫生診室。
她獨自下到一樓,心情卻復雜極了。
方才看見宋青病歷的那刻,她腦子里,一瞬間想到陸峋。
自從知道宋青真正是個什么樣的人之后,她對她說的任何話,都沒有相信過。
包括宋青曾聲淚俱下地在她面前說,陸峋對自己精神虐待的事。
她那時候,根本沒把宋青的話放在心上。
一來是她不相信宋青,二來是她那時候對陸峋,就是冷漠利己的精英男印象,并不在乎他是個什么樣的人。
可是現在……
陸庭深走進六院的時候,側目便看見許輕衣坐在靠椅上發呆。
“在想什么?”
他走過去,在她旁邊坐下。
聽見冷冽熟悉的聲音,許輕衣不自覺擰了下眉。
抬眼時,對上陸庭深深邃的眸。
“你怎么來了?”
“來道歉。”他清冽的聲音帶著幾分柔和,“上午跟你說了過分的話,當時在氣頭上,抱歉。”
“不必。”
她面無波瀾,想也沒想地說。
“那種話,你以前也沒少說。現在我跟你都是陌生人了,沒有道歉的必要。更何況,我也不在乎。”
男女之間,愛會糾纏,恨也會糾纏。
最怕的,就是一句不在乎。
陸庭深揉了揉眉心,覺得挺累,但還是溫聲道:“季知書的事,我是認真的,你不能貿然接近他。衣衣,我是真的不想你出事。”
“嗯。”
她沒什么情緒地應著。
態度是明顯的敷衍。
陸庭深突然有些不知道該怎么和她溝通下去。
挽回她這段日子,他低過頭,求過她,也費盡心思為她解決許欣桐的那些事。
可她對他的態度,不僅沒有一絲好轉,反而愈發冰冷。
就是對著一個陌生人,都能比對他有笑意。
想要認真追回她的決心越強,遇上她這種,冷冰冰的態度,心里頭的寒意也越來越重。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不知道是不是,兩人都沉默太久,許輕衣突然問道。
“這醫院本來就是我帶韓婷婷來的,她的治療方案和診療時間,姜醫生當然給我看過。”
“不止婷婷,你不是還帶宋青來過嗎?”
陸庭深一頓,瞥了她一眼:“提她干什么?”
許輕衣沉默了兩秒。
緩緩道:“我一直以為,她的抑郁癥是裝出來的,直到剛才在姜醫生那里看見她病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