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轎車消失在夜幕里。
海邊巨大礁石背后,一道頎長身影走出。
陸庭深低眉看著手機剛收到的消息,你也是三個字,愈發讓他喘不過氣。
我已經失去你了,你告訴我,我該怎么幸福。
他想這么回,可最終還是沒力氣抬手。
雷市的夜風比江城兇猛太多,他從江城出發時,急著趕時間,連外套都是下飛機后,在雷市機場順手買的。
這會兒冷風灌進身體里,徹骨的寒意襲來,他才感到前所未有的冷。
看見陸峋和許輕衣,并肩坐在雪地上的那一刻,他應該走上去,打破這份浪漫和美好,讓他們掃興的。
他急匆匆地拋下工作,從江城飛過來,不就是為了,讓她離陸峋越遠越好么。
可是在看著,極光出現的那一刻,她漆黑眼底,像閃爍著星星一樣的光芒時,他一步也邁不出去。
他忍不住想,自己千方百計地想要追回她,不擇手段也要把她留在身邊,到底是為了什么呢?
不就是為了讓她,露出像那一刻時,那樣幸福開心的表情嗎?
他沒做到。
但是陸峋做到了。
他甚至連向前的理由都找不到了。
曾經在心底瘋狂作祟的占有欲,不知什么時候,徹底消弭下去,在看見她離開自己,過得確確實實很快樂的時候,陸庭深終于忍不住問自己——
是不是真的應該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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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工作關系,許輕衣和陸峋,第二天便返程了。
在機場時,又碰上了秦南月。
她心高氣傲地朝她走過來,瞥了眼遠處正在辦行李托運手續的陸峋,唇角似笑非笑地勾起:“他那種位置的人,居然能為你做到這種程度,也是稀奇。你們在一起了?”
許輕衣沒什么情緒地回了一句:“我和陸峋的事,跟秦小姐有關系嗎?”
“那就是還沒有了。”
秦南月漫不經心道。
“看來陸峋也還在權衡利弊,他現在在陸氏剛站穩腳跟,你的身份給他帶來不了任何好處。相反,你還是個惹麻煩的好手,南風入獄的事我也查了,說到底,事情還是因你而起的不是嗎?”
“既然秦小姐查過,也應該知道主動挑起事端的是許欣桐,你是大家閨秀,連這點判斷力都沒有?”
她不甘示弱地道。
秦南月的脾性,倒是比之前能沉得住氣。
被她頂嘴也不生氣。
只淡淡道:“你再怎么狡辯,都改變不了你的出生,永遠都是原罪的事實。你和你母親,也確實是破壞別人家庭的罪魁禍首。你現在活得這么幸福,有沒有想過,你父親許晏平的妻子蘇韻有多痛苦?據我所知,她很愛你父親,可是你父親卻背叛了她,甚至連一個孩子都沒留下就走了,她放不下你父親,孤孤單單過了這么多年。而你這個私生女,卻過得光彩照人。”
秦南月說這話時,語氣很平靜。
看許輕衣的目光,也沒有往日的瞧不起。
因為她知道,自己只要攤開事實,許輕衣但凡有點羞恥心,都會抬不起頭。
如她所料,許輕衣的臉色,白得很難看。
被父親接回許家后,從來沒有對她惡語相向,找過她麻煩的,反而就是許晏平的原配妻子,蘇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