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電梯后,直往陸峋病房走去。
陸庭深一手打著針,另一只手拿著吊瓶,從辦公室走出來時,正好和許輕衣迎面碰上。
她走得急,沒注意看旁邊,一下撞在陸庭深打針的那只手臂上。
許輕衣愣了下,站穩后瞥見他手背針管有血液回流,道:“抱歉。”
他淡嗯了一聲,看著她道:“去看陸峋?”
她沒否認:“嗯。”
但回他的,也就這一個字,即使他這會兒,整個人看著都很憔悴,她也沒有半點其他關心的話。
“先走了,你保重身體。”
她客氣的說完這句,提步要走,衣袖被拽住。
陸庭深右手舉著吊瓶,拉住她的,是打了針管的左手。
手背針扎的地方因用了力,傳來隱隱痛意。
他卻面不改色,不放手的說:“能不能,陪我一會兒。”
方清走過來的時候,正好就看見,陸庭深輕扯著許輕衣衣角,低著頭,聲音里的祈求意味,那可太明顯了。
他從來沒見過陸庭深這副模樣。
這長得帥的人,可憐起來的時候,那股子虛弱氣質,其實也挺拿捏人的。
別說是女人了,就是他一個男人,都忍不住心軟。
但許輕衣卻是個十足十的鐵石心腸。
她甚至連半點波動都沒有,只平靜地道:“不能。”
陸庭深垂下眼。
大抵是仗著,自己打著針的緣故,手依舊拽著她衣角,沒放開。
許輕衣掃了眼他手背,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淡聲道:“你記不記得,上回我骨折后發燒,沒辦法一個人上廁所,給你打電話時,你說了什么。”
緊拽著她衣角的手僵住。
陸庭深抿緊唇,情緒復雜地看著她。
許輕衣笑了下:“你什么也沒說,因為宋青一呼喚你,你連聽我說話都不愿意了。”
她聲音平靜,但仔細聽來,卻有幾分悲哀。
“我和宋青沒發生過任何不該發生的事,如果你是因為介意她,為什么她和陸峋在一起過,你卻能毫不在意。”他嘶啞著聲音,不甘心道,“因為在你心中,陸峋已經比我重要,不是嗎?”
“不是。”
她清冷道。
陸庭深眼底一亮。
但她下一句話,就讓他心沉下去。
“不管是不是宋青,你那個時候,就是確確實實的扔下了我,不止這一次,很多很多次都是這樣。陸庭深,你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從來都不在我的身邊。昨天可以是宋青,今天就能是宋藍,以后還會是宋彩虹。”
“不會的。”他攥緊她,輕聲說,“不會的,衣衣。”
她無動于衷,“你根本都不知道,我那天因為骨折,從馬桶上摔下來,在冷冰冰的地板上坐了很久都爬不起來。我當時真的很難受,很需要你,很想你來看看我,就是看一眼也好啊。可是你一直沒有出現。”
她每說一個字,他心臟的鈍痛感就越來越強。
“不過,你更不知道的是,就連那個時候,我都沒有想過,要放棄喜歡你。”
許輕衣伸出手,一點點撥開他拽住她衣袖的手。
輕聲道:“但是都過去了。在我需要你的時候,你沒站在我身邊過。現在我不需要你了,我也不會再站在你身旁。”
她說完這話,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到陸峋病房門口時,卻發現門沒有關。
一抬眼,陸峋正倚靠在門邊,單手系著襯衣紐扣,手背還留著剛掛完水止血的棉花。
他黑眸凝視著她,顯然是聽見了她剛才對陸庭深說的,所有的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