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讓十歲的我看見,你和蘇韻做、愛,可真是好大一份禮物。”
“……”
陸時敬突然沉默。
半晌,似笑非笑地開口說道:“蘇韻會跟了我,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她丈夫許晏平出軌了許輕衣她媽,她忍受不了痛苦,我安慰她,是做好事。父債女償,庭深,這筆賬,你得記到許輕衣頭上去。”
陸庭深冷睨了他一眼。
轉身提步就走。
許輕衣沒來得及回避,和他視線撞上。
他眸色依舊很冷,即使看見她時,也沒什么變化,只是瞥了她一眼,就熟視無睹般,往門診大樓拐進去。
她凝眸看著他背影。
看起來越平靜的人,內心往往洶涌得難以想象。
小時候受到的創傷,再度被二次傷害,其個中滋味,任何人都無法感同身受。
許輕衣收回視線,冷冰冰地盯著朝她走過來的陸時敬。
“你要是心里還有陸庭深這個兒子,就別再出現在他面前。”她冷道。
“你算哪根蔥,輪得到你來跟我說這種話?”陸時敬扯著嘴角,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她,“知道什么是蝴蝶效應么?”
她不想跟他多言,想走,卻被他伸手攔住:“你媽勾引許晏平,破壞別人家庭,蘇韻痛苦不已,才找上我排解痛苦,庭深痛苦的根源,不就是你么。”
許輕衣渾身一僵。
陸時敬笑:“你看,連你自己都打心底認為,自己媽是破壞別人家庭的狐貍精。”
“我媽再怎么樣,都輪不到你這種人來評價。”
她扔下這句話,頭也不回地提步離開。
直到回到車上,握住方向盤,才發現自己手在發抖。
陸時敬的話,雖然混賬。
卻戳到了她的脊梁骨。
從有記憶起,她甚至從來沒被媽媽好好地擁抱過一次。
那個女人,看她的目光永遠是冰冷,沒有溫度的。
小時候的許輕衣,并不知道,大部分的母親,對孩子的愛,都是無條件的。
她只以為,是自己還不夠乖,才沒有得到媽媽的喜歡。
后來有一次,她讀到白雪公主被王子親吻之后,愛上王子的故事。
她忍不住想,是不是因為自己從來沒親過媽媽,所以媽媽才不喜歡自己。
于是那天,趁女人蹲下身撿東西時,她踮起腳,親了親女人的臉頰,然后抱住女人大腿,大聲說道:“媽媽,我愛你!”
下一秒,她被猛地甩開,推倒在地上。
許輕衣這輩子都忘不掉,那一刻,女人看她的目光。
冰冷,厭惡,像在看一個,怎么都甩不掉的瘟神。
手機鈴響起,她回過神來。
手腳冰涼得厲害,額頭也有冷汗冒出。
電話是肖笑打的,說是有客戶的飯局邀請她,時間是明晚。
許輕衣應了下來。
只不過沒想到,會在飯局看見陸時敬。
男人坐在最上座,西裝隨意搭在椅背,襯衣領口散開,姿態慵懶,笑意興味十足地看著她:“許律師,幸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