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就是現在,也已經有些晚了。
但他不想再放手。
許輕衣微微垂眼,淡笑:我現在,不太想考慮這些事。雖然說不了話,接不了尋常官司,但在這里,我也能盡我所力,給很多小朋友幫助。
他喉間艱澀:“如果我說,我需要你呢?”
她微愣,旋即淡笑:可小朋友們,更需要我。
陸峋不再多說。
但往后幾天,都會來接她上下班。
他注意到,她不喜歡太張揚的車停在學校門口,便換了輛十萬左右的平價車。
陸峋每天,會提前幾分鐘到學校。
他停好車,走到校門口,余光瞥見一個小人影縮在墻角。
陸峋走過去,問:“小朋友,怎么一個人在這兒?”
女孩兒縮著身子,頭埋得低低的,沒反應。
他后知后覺,這兒的學生都聽不見,也說不了話。
他們沒有手機,也沒法打字交流。
不過,許是陸峋氣場太強,女孩兒緩緩抬起了頭,陸峋低眉,見她眼睛紅紅的,是剛哭過。
他皺了皺眉,回憶著這兩天學的手語,比劃著問:為什么哭?
女孩兒咬著唇,搖頭。
放學鈴響。
女孩兒突然跑遠。
從他身邊跑過時,陸峋瞥見,她衣領后面的皮膚,有些泛青。
許輕衣出來后,他跟她提到這事兒。
許輕衣一聽,就知道那小女孩兒是小路,今天一整天都沒看見那孩子。
第二天,她找到小路。
許輕衣:小路,有什么不開心的事,都可以告訴老師,老師可以幫忙。
小路低著頭,沒應。
許輕衣想起陸峋說過,小路身上有傷,便特意留意了下,不止是衣領后邊兒,手臂、腰上,都是傷痕。
她眸色一黯。
但沒立刻詢問。
這種傷痕,很顯然不是一次兩次造成的,舊的新的糅合在一起,明顯是長期被虐待造成的。
她向另一位,在這兒待了快十年的張老師問起這事兒。
張老師嘆了口氣:“許老師,這件事,我勸你還是別管。你能管一時,可你管得了小路一輩子嗎?”
許輕衣疑惑看她。
張老師:“小路從出生起就是聾啞孩子,父母見她殘疾,直接扔下她不管,離開清市就再沒回來。撫養小路到現在的,是她外婆。但她外婆年紀大了,手腳眼睛都不好使,小路這兩年,都是她舅舅在帶她。”
“她這舅舅,是出了名的酒鬼,他前妻都被他打進過醫院。人后來跟他離婚,帶著孩子跑了,這被撒氣的,可不就是小路么。”
許輕衣眉頭皺得很緊:難道沒有人管這種事嗎?他這是虐待兒童,是犯法。
張老師:“管了又能怎么樣,小路外婆現在沒有撫養能力,小路離開舅舅,能去哪兒?”
許輕衣臉色不太好看。
張老師安慰她:“你也不是第一個發現這事兒的人。之前不少來這兒法律援助的老師,都想過幫助小路,可你們畢竟只是短時間呆在這里,幫也只幫得了一時,等你們走之后,小路反而會被變本加厲地欺負。而且……”
許輕衣:而且什么?
張老師突然壓低聲音:“而且小路這種情況,不是個例。”</p>